只知道,传言恐怕不仅仅是传言那么简单,而且,引起纷争的主角,甚至并不是一个女人。
潘昱雄昏迷了整整五天。
其实霍子南的袭击并没有那么厉害,铁刺没有伤到他的脑组织,只是铁锈引发了一些炎症。
但当天别墅里没有保镖,只留了一个厨师,因为没有得到潘昱雄的允许,他一直呆在厨房没有出来,直到雷雨下了一个多小时,才偷偷跑到前厅看了一眼。
因此,滂沱大雨中,潘昱雄在院子里湿冷的草地上整整躺了一个小时才被发现,送去了医院。
潘昱雄是极少生病的,一方面是他本来身体素质好,精力过人,另一方面潜意识也一直告诉他自己不能生病。海盛和13k不同,堂主们的年纪普遍比较年轻,个顶个儿都是狠厉的脚色,好几个以前都虎视眈眈地想要推翻他,他花了许多手段才让他们臣服,虽然只是暂时的。
潘昱雄不敢生病,也生不起,他无法想象自己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的,海盛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以往即使身体不舒服,也最多是吃点药,扛一扛就过去了。
身体其实已经被透支了,他还一直不知道,这次风寒入体,便怎么也撑不住,各种炎症排山倒海地压了下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这个身体仿佛开启了某种自卫功能,强迫他卧床休息,让筋疲力尽的器官得到恢复。
直到他生日后的第五天,警报终于解除,被封闭起来的意识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在此期间,关于霍子南和13k的一切,都是海盛最大的堂主胡焕处理的。
潘昱雄醒来的当晚,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的阿宽就把这五天里发生的事详详细细讲了一通,最后说:“査爷是焕哥接待的,他走后焕哥就下令取消了搜索,大概还口头上跟他道了个歉。”
潘昱雄冷冷一笑,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沙哑着嗓子说:“不错,很会做事呢,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做主的机会,当然要表现的大度一点。”
阿宽琢磨不明白他的意思,问:“要不要我请他过来,您仔细问问他?”
“不用,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其他的,猜也猜得到。”潘昱雄仍旧闭着眼,休息了片刻,问:“霍子南人呢?”
“出事后他被聂辰藏在聂家老宅,一开始连他叔叔也不知道,所以我们一直没找到。”阿宽说,“据说他也病了,到现在还没有上班,医院的请假单打了一个礼拜,没有续假,大概一两天就能回去吧。”
“那就好。”潘昱雄抽着嘴角笑了笑,耙了耙头发,说:“他真是处处给我惊喜……”
很少见潘昱雄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阿宽不明所以,只私底下觉得这位霍医生在老大眼中真是非同寻常。
隔了少顷,潘昱雄忽然自言自语似的说:“査飞这帮老东西,有事没事就拿什么‘道上的规矩’来说事儿,偏偏还遇上胡焕这样脑子不清楚的,居然还附和他,什么年代了,真他妈的无聊!”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愤怒,但阿宽已经感觉到了浓重的怒意。
潘昱雄霍地睁开眼,一脸阴戾的神色:“别说霍子南根本不可能是聂辰的人,就算是结了婚的老婆,我喜欢那也是我的事,轮不到他査飞拿什么莫须有的规矩来叽歪,也轮不到胡焕去道什么歉!”
阿宽不敢搭言,潘昱雄冷哼一声:“跟我讲什么先来后到,可笑……”想了想,吩咐道:“阿宽,去给我办出院手续,我要回去。”
“医生说要再住几天。”阿宽犹豫着想要阻止他。
“把我的病历给家庭医生,我回去治疗。”潘昱雄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身形步伐一如既往的沉稳矫健,“我讨厌住医院,再说……住的久了,阿杰见不到我会害怕。”
“是。”阿宽不敢违拗他的意思,马上吩咐人办出院手续,又打电话给潘昱雄的私人医生。
潘昱雄点了根烟抽上了,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细细的雨滴被秋风吹着,不时砸在玻璃上,洇出一道道曲折的水渍。
以为找个挡箭牌就完了么?潘昱雄嘴角上翘,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才刚刚开始呢。
如果从前只是觉得他美,安静,适合带在身边当安慰,此刻,已经完全不同了,或者说,在那个看似荏弱的男孩咬着牙坚定地将铁刺刺进他的后脑之时,他对他的欣赏,已经完全超出了原先肤浅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