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潘昱雄的喜好,霍子南穿着新购的休闲衬衫,纯白的颜色,真丝的质地,领口肩头都用白丝线细细暗绣着云纹,奢华细致。
霍子南本来是极端厌烦这种繁复冗奢的女性化的装饰的,这总让他感觉自己不男不女,但当潘昱雄捡出这衬衫时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看也不看就穿上了。
他总是本能地抵触在潘昱雄面前显出任何情绪,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喜好,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厌恶,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让自己心理上稍微能有一点安全感的事。
这种用极端的顺从表现出的极端的抗拒令潘昱雄感到痛恨,有时候他真想狠狠收拾霍子南一顿,看看自己做到什么地步他才会有反应,才会忍不住表现出“无所谓”以外的情绪,哪怕是害怕和愤怒也好。
可他做不到,每一次将那个消瘦的身躯搂在怀里,他总是深深地心疼,同时在脑海中千百遍回忆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那时候他刚做完阿杰的开颅手术,身上还穿着手术服,神情有些疲惫,但充满自信,眸子纯净通透如同琥珀,氤氲着天然的莹润光泽,微笑的时候像是能融化冰雪。
他不卑不亢地应对自己的霸道要求,好脾气地对待发病时蛮不讲理的阿杰,哪怕在那个雨夜之后,也从没有因为对自己的怨恨拒绝过那个任性的孩子,总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为他治疗。
这样的男孩,谁能不心动?潘昱雄喜欢他,想对他好,甚至想要讨好他,他弄来一切年轻男孩都会喜欢的东西,可霍子南表现的总是那么淡漠,只要自己不要求,他绝不会主动去碰它们。
他的一切都让潘昱雄感觉到深深的无力,他不知道自己要拿他怎么办,调教,下不去手舍不得,对他好,又完全得不到回应。
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身边,霍子南安静地坐在副驾位上,眯着眼看着车窗外蔚蓝的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不过十来天的功夫,潘昱雄感觉他瘦了好多,连颧骨都有些凸显,衬得眼睛特别的大,也特别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