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他的脸微微红了,抿着嘴笑了笑,捏了捏自己的鼻尖,而后合上了电话。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站起身来的一瞬,他的动作忽然一僵,顿了顿,仰起头,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跟他的视线对上的一刻,我如遭雷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呼吸都几乎停顿。
他是个外科医生,眼力好得很,这个距离,他一定能看的很清楚……
本以为那种爱恋牵挂,懊悔愧疚,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慢慢淡薄,起码不会再如此撼人心扉,但真正与他四目相对,才发现早已深入骨髓,根本无法回避。
子南……我无声地张了张嘴,心中念了千万遍的名字却终究无法说出口,只能就这样远远看着他,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又也许只有一瞬,他忽然低下了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地往教室走去。我看看表,正好五点三十,放学的时间到了。
想了想,我果断地出了办公室,快步往往教学楼跑去,这么多年来,似乎从没如此刻般焦急过,脚步轻快,毫不迟疑。
向日葵小班在顶楼,我到达的时候恰逢老师送学生家长出门,子南蹲在门口的鞋柜边,正在给一个小孩穿鞋。
那孩子大概三四岁的样子,皮肤有些黑,头上歪戴着一顶蓝色棒球帽,笑起来嘴角有个酒窝,跟聂辰如出一辙。
近距离看,子南仿佛丰腴了些,脸色也很红润,穿着件简单的黑长裤、白t恤,扣子一直系到最上面,头发也理的规规矩矩,一如既往地保守持重。
聂昊咭咭咯咯跟他说着什么,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他却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只敷衍地应答几声。
给孩子系好鞋带,他拖着他的手站起身来,跟等在门口的班主任道了再见,往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