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蔚无法,送走郎中,回到韩五床前,见他忽然醒转过来,知是弥留之际回光返照,便温言道:“韩五爷,苗某也不瞒你,你这病恐是不好,如今有什么话,请告诉苗某,他日韩公子大好了,我必替你转告与他。”
韩五心中牵挂韩缇,一口气一直吊着,这时见苗蔚相问,便道:“苗大侠,我家小公子,他甚是命苦,小小年纪爹娘都被坏人害死,老爷死时却命我立下誓言,绝不向小公子透露仇人的姓名,现下我要死了,仇人不认识小公子的样貌,他便能像普通人一样,平安度过一生,保住韩家血脉。”
苗蔚听他如此一说,不禁十分佩服那故去的韩老爷,要知仇恨乃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韩老爷不让儿子报仇,实是个明智豁达之人。
韩五喘了口气,又道:“苗大侠,我知你是个好人,我家小公子若是能度过此劫,我求你能收留他,让他拜你为师,我家老爷在世时曾言道,小公子天赋甚高,世所罕见,他日得投名师,必能成为绝顶高手,他自己自然受用匪浅,他的师父,也必是世间最幸运之人。”
说到这里,他便重重在枕上磕头,道:“苗爷,求您答应韩五!”
苗蔚知他所言属实,也很是喜欢韩缇这相貌俊美,性格温和,举止优雅的孩子,况且不知他能不能度过此劫,想了想便道:“只要他病一好,我便收他为徒,不怕说与你知晓,我本是赤帮帮主,韩缇以后有我庇佑,你便可放心。”
韩五又惊又喜,片刻又落下泪来,哽咽道:“多谢苗帮主,如此我九泉之下见到老爷,也能给他个交代了。”
苗蔚温言劝慰,不一刻韩五便又昏迷过去,苗蔚见他也不过一半日的挨头,心中也很是不忍,待了一会,便走到隔壁房间看望韩缇。
坐在床前,看着韩缇微微发青的面孔,苗蔚心中便又想起那让他日夜牵挂的女子,良久,外面夜深了,忽听一声幽幽的叹息,如秋叶落地般,在窗外轻轻响起,一个温柔甜腻的声音在窗外道:“苗大哥,你又在想她了么?”
苗蔚没有回头,眼神却立时变得威严冷漠。
那温柔婉转的声音又幽幽轻叹了一声,道:“我原一直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让苗大哥这样的盖世英雄魂牵梦萦,哀求了我阿爹半日,他终于放我去洛阳瞧了一瞧。”
苗蔚似有些讶异,回头看向门口,只见一只素白的柔荑轻轻挑开门帘,随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出现在门口。
那少女不见得十分美貌,却有着一种天然的柔媚情致,衬着她一身的苗族花裙,素银花冠,清纯中透着说不尽的风情。她的声音更是甜美婉转,让人听了受用至极,恨不得连骨头都酥了。
此时她又缓缓开口:“苗大哥,小妹知道你心中记挂着她,你怎么也不跟我问问她现下过的好不好。”
苗蔚回过头去,沙哑着嗓子道:“她现下过的好不好?”
那女子叹了口气,道:“苗大哥,你猜她过的好不好?她的丈夫又娶了一房小妾,这已经是第十个了,我那日潜到她家,却见她看着熟睡的小女儿垂泪,苗大哥,那时大约她也是想着你的吧。”
苗蔚英挺的长眉轻轻蹙了起来,却依旧沉默,那女子又道:“我听她家的侍女说,她的丈夫数年来从没在她的房间过夜,但每过几日总要过来看看她,与她下下棋,听她弹会琴,再看看她的小女儿。”
苗蔚面上现出痛苦的神色,良久,道:“艳乔,多谢你去看她。”
那女子秀眉一挑,冷笑道:“苗大哥,你把小妹看的忒也好心了,我只不过是去瞧瞧,她是何方神圣,一个多年前就嫁人的失贞弃妇,竟然让你如此厌弃于我!”
“住口!”苗蔚脸色大变,厉声道:“何姑娘,你若再敢出言侮辱于她,即便你五毒教势力再大,我也定不轻饶!”
何艳乔闻言眼眶发红,咬着嘴唇,忽然双眉倒竖,冷然道:“苗帮主,就为我说她两句,你便要与我教为敌么!”
苗蔚不语,显是默认,何艳乔心中又悲又怒,忽然娇叱一声,手中陡然多了两支短剑,便向苗蔚刺来,苗蔚也不拆招,只腾挪闪避,顷刻间便躲开她十数招,何艳乔心中难过,只想在他身上划上两道,以解心头之恨,手上功夫便甚是狠辣,但见苗蔚只是躲闪,自己总也攻不到他,略一犹豫,便收了短剑,换了一把匕首,再向苗蔚攻来。
那匕首不过五寸,通身发着幽然的红光,看来很是古怪,何艳乔虽然换了短兵刃,招数却更加快捷狠辣,苗蔚不还手,只是躲避,这房间又很小,神色间不禁多了分在意。
苗蔚无法,送走郎中,回到韩五床前,见他忽然醒转过来,知是弥留之际回光返照,便温言道:“韩五爷,苗某也不瞒你,你这病恐是不好,如今有什么话,请告诉苗某,他日韩公子大好了,我必替你转告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