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巨响,他的刀与默野的长刀砍在一处,带起了一串绚丽的火花,随即两人都是心头一震,虎口发麻。
默野眼见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却没料想他这一刀如此凌厉,大意之下,长刀差点脱手,顿时流露出不置信的神色,随后唇边浮现一抹冷笑,面色阴冷地狠狠看着他,眼神泛着暴戾野性的光芒,随即口中呼喝一声,挥刀攻上。
风堡众人见电光火石间韩缇已然与默野战在一处,不禁目瞪口呆,一时间喊杀声住,四周安静下来,万余双眼睛都盯住了大纛下那小小的战团。
韩缇一击不中,立刻再次挥刀,向默野横砍过去,默野回手阻格了一下,即拔马向东退去,两人片刻间已过了数招。
陆心髓与拔拔泰的两个参将本都在北魏援军之列,此时见韩缇孤军深入,忙驰马救援。三骑人马快速杀进对方防线,逐渐接近大纛。
韩缇刀法精妙,一对一时更显优势,默野且战且退,片刻间二人已向东奔出了两里余。
严欢紧紧跟在两人后面百米远处,再后面紧跟的,是风堡百余骑兵马及陆心髓等人。
韩缇本来武功甚高,又是少年心性,战的兴起,默野一时不敌,被韩缇一刀砍在左肩,刹那间血流如注。
默野受伤,右手却丝毫不敢放松,一边继续抵挡,一边用阴沉暴戾的目光看着韩缇,韩缇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寒,却极力坚持斗志,挥刀连劈。
默野逐渐难以抵挡,韩缇正要下杀手,却听得背后呼啸声起,一支羽箭擦身而过,随即又是三箭射来,他拔马躲避,片刻间被阻了一阻,只见一队风堡骑兵已然接近,一时不敢恋战,只得向东退去。
那队骑兵弛近了,两个人翻身下马去看默野,默野将手中的刀抛给亲随,随即咬牙切齿道:“给我抓住那个少年,要活的。”
众将领命,百余人紧紧跟着韩缇向东追来。
严欢此时已经赶上了韩缇,见他还想回身厮杀,忙策马阻拦,厉声道:“小缇,不要鲁莽,我们现在陷在对方战线之后,你再回身厮杀,必然白送性命,咱们现在必须向东走!”
韩缇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对方人数众多,虽然心有不甘,但知道战机已逝,严欢所言非虚,便跟着他向东奔去。
那些人追的很紧,二人狂奔了一个来时辰,才逐渐甩掉了他们,之后两人放慢了速度,让马匹稍事休息。
他们怕风堡骑兵会在回程路上设下埋伏,一时不敢回头,便又向东走了十余里,此时已经过了午后,呼啸的北风中渐渐开始夹杂着零星的雪花,天气倏然冷了下来。
不一刻前方出现了一片茂密的丛林,两人便策马走了进去。
深秋时节,山林里寒气很重,严欢和韩缇半夜遇袭,临时出动,穿的都比较单薄,大战之下浑身上下都被汗湿透了,此时被林中寒气侵蚀,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严欢走在韩缇身后,忽然发觉他本来笔直的身体这时微微蜷曲颤抖,忙快走两步赶到他身旁,却发现他脸色青白,冷汗顺着鬓角直往下流,不禁吃了一惊,问:“小缇,你怎么了?”
韩缇低低得应了一声,牙齿抖的咯咯直响,勉力道:“那人力气很大,我被他震了一下,胸口难受,这会冷的厉害。”
严欢见他面无人色,颤抖的身体几乎在马上都坐不稳了,心中不禁焦急,纵身跃上他的马背,将他搂在怀里,随即四下张望,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石屋,便催马走了过去。
严欢抱着韩缇下了马,走进石屋看看,发现这里大约是猎户在深林中的补给之地,屋中堆着大量的干草和木柴,一旁还有一个大水缸,缸中存着半缸清水。
此时北风呼啸,雪渐渐下的大了,严欢将韩缇放在干草堆上,怕把马冻坏,又将两人的马匹也带入石屋当中,随后用蛇矛抵住简陋的木门,将风雪勉强挡在屋外。
倚在干草堆上,韩缇面色有些发青,用双手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微微发抖,严欢心里着急,忙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却发现他额头冰凉一片,并没有发烧,便问他:“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韩缇半闭着眼,道:“我胸口疼,后腰的旧伤也有些发作,这会儿感觉浑身发冷。”
严欢听得他说冷,忙掏出火机,点燃一束干草,随即将木柴架起,片刻间生起火来,见韩缇抖的牙齿咯咯直响,颤抖的身体几乎坐不稳,便在火堆旁铺了干草,让他躺在上面。
严欢用屋角的瓦罐装了些清水,在火堆上烧开了,给韩缇喝了一些,又在马鞍上的革囊里拿出了干粮递给他,韩缇却摇头表示吃不下,只蜷缩在草堆上发抖。
“当——”的一声巨响,他的刀与默野的长刀砍在一处,带起了一串绚丽的火花,随即两人都是心头一震,虎口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