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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缇无言地站起来,走到马旁边,刚要上马,却发现斛律达牵着缰绳望着远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韩缇脸上立时浮现出恐惧仇恨的颜色。

默野高大的身影骑在胭脂马上,正向草甸奔来,不一刻就停在了两人面前。

他神情疲惫,面色阴沉,看了看韩缇,又看了看斛律达,道:“为什么把他带出来,不怕他逃走。”

“我像是这么好对付的人么?”斛律达双手抱胸,道:“何况他的内力已经被禁制了,难道我连这点自信还没有么?”

默野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韩缇片刻,见他面色红润,比之前略胖了几分,看来更显俊美,不由冷笑道:“看来我不在的日子,你把他照顾的很好。”

斛律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我也是受你所托么,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说着以手抚胸,嬉笑着行了个礼。

默野又冷哼了一声:“看来我要好好向你讨教,学学怎么照顾好他了。”

他的语气带着些说不清的怒意,斛律达笑道:“你这算是吃醋么?”

默野沉着脸默默转向韩缇,扯住他手腕将他拉近了,在他嘴角轻轻一嗅,道:“让我闻闻有没有生人气味。”

韩缇厌恶地扭过头,避开他的侵略。斛律达闻言却变了脸色,冷笑道:“你这算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我也改了口味,和你一样了么?”

默野阴沉着脸,道:“那也不好说,你那小寡妇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再找个女人,我想也许你改了口味也说不定。”

“闭嘴!”斛律达脸色大变,手中长鞭倏然出手,临到抽到默野面颊却猛然收势,喘着粗气沉声道:“你这混蛋,死去的人是最圣洁的,我不想在你嘴里听到和她相关的一切。”他粗重地喘息着,良久又道:“是什么让你这样失去理智,是嫉妒么?是因为太喜欢他的缘故么?”

默野看着他手中的长鞭,咬牙道:“从没见你这么生气,真的是为了你死去的小寡妇么?”说着他将韩缇拽过来,道:“或者是为了他?”

“我说过不要再提她。”斛律达眼中烧着蓝色的火焰,紧绷着身体咬牙看着默野,良久,忽然放松下来,如鬼魅般的身影迅速翻身上马,道:“阿伏干,我看在死去的老鬼头上,不和你计较,记住我的警告。”说完马鞭一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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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章:生与死的边缘

凌晨郎中被带进了默野的卧室,随即发现那个可怜的美少年全身湿透了,又一次气若游丝地昏迷在那张奢华的大床上,不禁暗自摇头。

与前几次不同,他的外伤倒是平常,发烧的症状也和之前一样,但郎中甫一伸指搭上他手腕,却发现他的脉象紊乱无比。

郎中暗自叹了口气,用银针刺了他几处穴道,他忽然茫然睁开双眼,漆黑的眸子却没有焦距,只直直地盯着屋顶,随后忽然开始呕吐,将白天吃的饭都吐了出来,之后开始吐苦水,苦水吐完了还在干呕,片刻后终于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

默野吓了一跳,连郎中也惊慌起来,收了针,却止不住他吐血,默野揪住郎中的领子,深蓝的眼眸爆发出骇人的怒气,郎中却觉得那怒气背后藏着深深地恐惧和担忧。

“他怎么了?怎么总是吐血,你是不是扎错了穴道?”

郎中在他手中颤抖着道:“我……我也不知道……你给他吃了什么药物?”

默野压抑着怒气,松开手,道:“从波斯的舞妓那买来的,不过是平常的媚药。”

郎中闻言道:“波斯有一种奇异的果实,能提炼出让人兴奋发情的药物,但对人伤害极大,尤其是第一次服用的人,一定要减小剂量,否则反应会非常强烈,他本身就身体虚弱,你大约是头一次就给他吃的太多了,才导致呕血不止。”

郎中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拿出安魂香,在香炉里燃起,之后开始施针,同时按摩他几处穴道,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韩缇终于平静下来,发着高烧昏睡了过去。

默野失神地看着他青灰的面容,心里空落落地,一时极其惧怕他就这样死去,一时又后悔不该失去理智地折腾他。

天蒙蒙亮了,默野吹灭了灯,雨下的很大,雨滴打在屋檐上的声音让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于是静静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燃起烟斗,青色的烟雾从他鼻腔中喷出,屋子里氤氲着苦涩的香味,外面又一个炸雷,闪电过后,默野倏然发现门开了。

韩缇无言地站起来,走到马旁边,刚要上马,却发现斛律达牵着缰绳望着远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韩缇脸上立时浮现出恐惧仇恨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