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韩缇就累了,呼吸短促起来,严欢回身将他搂在怀里,道:“累了吧,还是我背你回去吧。”
韩缇的下巴靠在他肩头,歇了口气,道:“不,我还能走,让我喘口气。”说着闭上眼,栖息了片刻。
严欢忽然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背,道:“阿宁,快看快看!”
韩缇闻言睁开眼,立刻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只见晴朗的夜空中,一颗流星拖着瑰丽明亮的彗尾,正在天际滑过,紧接着又是一颗飞来,三五颗飞过之后,数不清的流星争先恐后地坠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如疾雨般划过夜空,留下无数明亮的星痕,犹如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把一望无垠的雪原照的如同水晶世界,美得让人窒息。
“流星雨!”严欢目不转睛地看着夜空,赞叹道:“太美了,上次看狮子座流星雨,城里的灯光太亮了,即使通过天文望远镜看,也没有这么清晰瑰丽,只是这次不知道是哪个星座的流星雨,这里也没天文台。”
韩缇轻轻地笑了笑,低声道:“这么壮美的流星雨,百年难遇……许个愿吧。”
严欢搂着他,闭上眼,道:“我只想你快点好起来。”
韩缇也闭上眼,嘴角微微上翘,道:“好,韩小弟,你在天上要保佑我。”
严欢闻言睁开眼,看着他让人心醉的微笑,道:“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家给他焚香烧纸?”
韩缇笑着点了点头,道:“还要点元宝蜡烛。”说着抬头望天,浮上一个久违的促狭笑容,喃喃道:“韩小弟,你长这么帅,我一定会好好保重你的尸体的……”
自从恢复记忆,韩缇就一直郁郁寡欢,此时幽默感终于回到了他的身上,让严欢心中欢喜无限,轻轻抱起他转了个圈,而后将他放在地上,道:“太冷了,回家吧。”
韩缇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体力,闻言点了点头,严欢便搀着他,缓缓向前走去。
回到家,下人们都已经睡了,韩缇的屋子里很温暖,火炉烧的很旺,熬好的药放在一旁,严欢给他解下裘皮大氅,看着他喝了药,又在火炉上的水壶里倒了热水,给他擦拭了手脸,才帮他脱了外袍,让他躺进被窝。
韩缇到底孱弱,在雪地里走了很长的路,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一躺下就困倦袭来,不一时沉沉睡去,严欢坐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熟睡的面容。
自从他恢复记忆,身体慢慢地好了起来,只是精神上仍然很差,非但厌食,而且还老是整天不说一句话,严欢知道他这是典型的抑郁症,作为一个现代人,饶是自我调节能力比较强,但这段经历毕竟太过惨痛,一时间他很难走出阴影。
他刚刚好一些的时候,严欢想搬过来和他一起住,晚上好照顾他,却发现有人在他身旁时,他的睡眠就变得很浅,尤其是严欢不小心碰他一下,他立刻就会战栗着惊醒,恐惧地瞪大眼睛看着严欢,良久反映过来自己已经不在默堡,才浑身冷汗地蹙着眉又睡过去,但睡梦中总是辗转反侧,惊悸颤抖,严欢无奈只好让他一个人睡,方才好了一点。
此刻看着他睡容恬静,呼吸绵长,严欢叹了口气,给他掖好被角,轻轻走了出去。
转眼新年过了,天气逐渐转暖,韩缇的身体更加好转,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虽然仍然不出门,但有时还能和管家开开玩笑,严欢知道他前世个性就很an很强大,如今换了个身体,恐怕更符合他的性格。
韩缇体内的毒药不过四月就会发作,严欢虽然有些舍不得离开,又明知大雪封山,去北魏的道路不一定能通,还是决定早点动身去跟拓跋澄换解药。
元宵节后的晚上,吃过晚饭,严欢送韩缇回房休息,看着他睡着了,才回到自己的屋子,开始收拾行李,弄到差不多子时,感觉困倦袭来,打了个哈欠,洗漱了躺在床上,仔细考虑白天挑好的人手是否够用,到了平城如何才能顺利救下胡长安等人,拿回解药,一时间头脑又清明起来,翻来覆去睡不着。
辗转反侧了半天,严欢脑中满是韩缇,想要去隔壁看他,又怕惊扰了他,正纠结时,却听到门被轻轻推开了。
严欢回过头去,只见韩缇披着黑色的裘皮大氅,站在门口,揉着眼睛道:“睡了么?”
暗淡的月光下,严欢惊讶地看着他睡眼惺忪的面容,风从门里灌进来,严欢一个激灵,忙下了床,拉他进来,关了门。
屋子里很暖和,韩缇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严欢怕他感冒,忙解开他的大氅,才发现他大氅下只穿着单衣,早就冻的浑身冰凉,不由生起气来,嗔怪道:“这么晚了,干嘛还爬起来,又不好好穿衣服,感冒了怎么办,刚刚好了一些,又不知道保重。”
不一会韩缇就累了,呼吸短促起来,严欢回身将他搂在怀里,道:“累了吧,还是我背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