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硕父子截杀沈澜清,他们信,但要说苏硕勾结云王图谋造反,却是如何也无法相信的。
苏硕那人,奉孔圣人如神明,孤高迂腐得近乎偏执,如何做得出背弃忠孝节义之事?
只不过见圣意已决,无可更改,便无人出头跟着惹腥臊罢了。
私底下,一众公卿们没少揣测圣意,琢磨苏家父子到底何处惹了圣上厌弃,却越揣摩越糊涂。
此时,见圣上看过旧都送来的急报后,不咸不淡地让殷大学士节哀,诸卿瞬间便自以为是的懂了。
苏大学士父子被绞,殷家独子被送给云王祭了反旗,陛下原来是在清算亲政前把持朝政的权臣啊!
难怪啊!
难怪安亲王自陛下亲政开始便再也不肯上朝议事了……
陛下的亲伯父尚且如此小心翼翼,他们这些外人如何还敢放肆?
万一哪天君主一个不悦,碰碰嘴唇绝了自家的后,他们是到地府找阎王说理去,还是要像殷大学士这般,老眼含泪强忍丧子之痛 ,叩首高呼?
“为陛下尽忠赴死,乃犬子之无上殊荣,臣与有荣焉!”
君主话音方落,大学士殷鸿便持着笏板跪倒在了御座之下,圆滚滚的肚子挤在金砖之上,几乎撑裂了深紫色的公服。
老臣哀痛,帝王无情。
沈澜清垂眼,余光落在那遮在御案之后,紧握成拳、青筋迭起的手上,平静的眼眸泛起微澜。
若不是护卫在君主身侧,此时他定然与堂下诸公卿同感。
陛下,您当真是生了好一张薄情脸,真实心意被掩饰得着实完美端的无瑕。
尽数前世无数次争执,或冷漠,或怒斥,几次真,几次假,竟是让人看不清,想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