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楚自家母后的心结。
当年,父皇在母后喉咙里梗的那些刺,如今,便全数找还到了他身上。
本以为经过上次那一遭母后已然放手不过问了,没想到如今又开始旧话重提,想来母后到底还是不能眼看着他为沈卿弃了整个后宫,只望她不要做得太不留余地。
帝后相携,满朝皆知。
如今皇后诞下一双龙子,皇帝却出征在外,皇后自然得写封诉情思的信应景儿。
廉氏向来知情晓趣儿,自然不会真如外人所以为的那般,写些情意绵绵的小女儿的情思给陛下。
通篇的信,尽是如知己好友般地闲谈,连新生的一双龙子也不过是被顺带着提了一笔,信的末尾处更是正经八百的写了句祝语:承蒙陛下恩泽,臣妾心愿已偿,惟愿吾君早日得偿所愿。
祝语大悦了龙心,帝王看罢书信,当即便眼底浮着笑意要给皇后廉氏回信,眉宇间更是夹着几许半真不假的迫不及待。
无需吩咐,沈澜清早已取出了笔墨,铺开了纸张。
帝王提了笔,他便侍立在旁侧慢条斯理地磨墨,左手优雅地捋着衣袖,脸上挂着温润的笑,丝毫看不出心底的那一番莫名翻涌的心思。
挑眉扫了一眼那清澈温润的侧影,岳煜鲜见地带着几分雀跃,炫耀般挥笔,头一句未问候皇后廉氏,亦未关心一双龙子,却是——承皇后吉言,朕已于昨夜得偿了心愿。
“……”不想看,却也看见了。
之前心底那缕莫名的失落瞬间烟消云散,抬手,指腹按上抽动的眼角,顺势用衣袖掩下了嘴角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