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张水根紧紧捂着腹部,一边嘶声大吼着,一边猛地掀开了被子!
可是,那床薄薄的被子下面,哪里有什么妖怪,赫然只有一面巴掌大的陈旧铜镜!
张水根瞪着那面铜镜,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可怖声音,充血的眼睛睁得老大,仿佛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哥,救我,救我……我的肠子……”张铁根嘶声叫着,滑腻腻的肠子流了一地。
张水根腹部也中了一刀,又哪里顾得上弟弟,他紧紧捂着腹部,靠着床沿缓缓滑了下去,整个人瘫软在地,口中兀自喃喃道:“妖怪,妖怪!”
秋雨桐平静地看着兄弟二人垂死挣扎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极度的厌恶。
“秋先生……”阿妞紧紧握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也不知道是解恨,还是害怕。
“没事儿的。”秋雨桐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扶着她站了起来,两人从黑暗的角落,缓缓走到屋子中央。
张水根睁大了血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二人,仿佛见了鬼一般:“你,你们,妖怪……”
张铁根哑声道:“咳咳,救我,救我……”
“我确实可以救你们。”秋雨桐垂眸望着二人。
张家兄弟登时面露喜色,结结巴巴道:“仙,仙人……”
“不过,我还得问一个人。”秋雨桐微微扭头,柔声问道,“阿妞,你说要不要救他们?”
阿妞死死盯着地上扭曲蠕动的张家兄弟,这个怯懦又瘦弱的小姑娘,明明整个人都在发抖,但还是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断然道:“不救!!”
秋雨桐点了点头:“好,不救。”
他说完之后,便不再搭理张家兄弟的哀求,只扶着阿妞在桌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二人在血泊中挣扎。
张家兄弟倒在屋子中间,血和肠子乱七八糟地流了一地,他们一开始还苦苦哀求阿妞和秋雨桐,绝望之后又撕心裂肺地破口大骂,什么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可是秋雨桐只低垂着睫毛,除了恶心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渐渐地,两兄弟的骂声低了下去,终于没了气息,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阿妞望着两人狰狞的尸体,一张瘦巴巴的小脸毫无血色,牙齿不自觉地打着战:“秋,秋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我不是问你要了一面铜镜么?我在那面铜镜上面做了点手脚,让它变成了一个镜傀儡。这种镜子做的傀儡,所有对它的攻击,都会返回到凶手自己身上……所以,他们其实是自作自受。”
“原来是这样。”阿妞轻轻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盯着地上那两具丑陋的尸体,虽然手里全是冷汗,但渐渐地不再颤抖了。
这段日子以来,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还是第一次这么平静。
有些事情,宽恕可以得到平静,但还有些事情,只有以血还血,才能得到平静。
秋雨桐暗暗叹了口气,安慰一般拍了拍阿妞的肩膀,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黄色的符纸,放在对方手里。
“阿妞,你已经不能再待在这个村子里了。这是我昨天画好的符纸,你拿着这张符纸,去八十里外的白州府,找到那里的仙盟会馆,他们见了这张符纸之后,就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你在路上,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也可以撕碎这张符纸,我会过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