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涯低低嗤笑一声:“何来过谦之说?本来就是如此……我斗不过你,但是我已经尽力了。”

“谢城主,或许你还记得,两百多年前,你我还年轻的时候,北海剑派是个什么鬼样子……我师尊和你师尊可不一样,你师尊是名满天下的明/慧真人,而我师尊瑶玥真人呢,修为不行,性子窝囊,跟明/慧真人根本没法比。”

“那个时候,我很羡慕朔雪城,也很羡慕你。你有那么出色的师尊,我的师尊却是个没用的废物。北海剑派任人欺辱,他既没办法,也没脾气,只会叫我们多多忍让。可是我这个人呢,从小就不喜欢忍让,别人打我一拳,我定要还他一刀。谢城主,你应该能够理解我吧?”

谢晚亭没说话。

归无涯似乎也不在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十五岁入道的时候,就对天发誓,一定要振兴北海剑派,我要让天底下所有的人,听到我北海剑派的名字,都要情不自禁地抖一抖。”

“归掌门,你错了。在这个世上,让人恐惧,远不如让人仰慕。”谢晚亭低声道。

归无涯自嘲地笑了几声:“哈哈哈,是啊。师尊总是批评我,说我冲动霸道,迟早闯出大祸,我也确实没有谢城主你那样的城府,我只知道,想要不受欺负,就得让别人害怕。明/慧真人陨落后,那一场朔雪论剑,我力压群雄,天下震服,风光无两……谢城主,就算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当年你是打不过我的。”

“不错。不仅我打不过你,那个时候,就算我和林郁容、傅云清、成瀚林几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你。”谢晚亭坦然道。

“林郁容……是了,我记得我好像震碎了他那把七弦琴,他其实只受了一点轻伤,却吓得瘫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最后还是被弟子背下去的。他如今怎么样了?我听说,你们后来没什么来往了?”

“他被你吓破了胆,连道心也坏了。这样的人,我没兴趣打交道。”

谢晚亭的语气很冷淡,完全听不出林郁容曾经是他的好友。

这样的人,我没兴趣打交道……秋雨桐听着他的话,又想起林郁容提起谢晚亭的样子,不由得为这位懦弱的玉琴宫主,感到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楚。

“可是,你好像也没跟林郁容撕破脸吧……不过也对,这确实是你的作风,你从不无缘无故地得罪人,唉,我恰好相反。”

归无涯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起来,那四枚灵龟龟壳里面,有一枚是玉琴宫的吧?你是怎么弄到手的?嗯,先别说,让我猜猜……是了,按林郁容那个性子,他大概急于讨好你这个渐渐疏远的’朋友’,你略微一提,他就急慌慌地把龟壳给了你?对不对?”

“……不错。”

“我猜也是。”归无涯喃喃道,“四枚龟壳,一枚是朔雪城传下来的,一枚是林郁容给你的,一枚是老五从我这里偷走的……南山寺那枚呢?你是从哪里弄到手的?”

谢晚亭淡淡道:“南山寺那枚龟壳去了哪里,归掌门你不是也查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