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像舅，此言不虚。叶宁年近五旬，依旧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他与孟章也是旧识，见面先笑道：“何必跑得这么远？”</p>

孟章道：“令甥付了我跑三十里的川资，另外五十里，是我自家为深秀跑的。”谢渊，字深秀。</p>

叶宁笑容一滞：“他啊……来，上酒！”</p>

烫得热热的老酒，几品精致小菜，叶宁亲自斟酒：“我五个妹妹，活到嫁人的只有两个，另一个还是难产，一尸两命。只有这一个外甥啦。这些年，我这个舅舅，没能为他做什么。如今他长大了，我也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了。”</p>

叶宁先死了妹妹、妹夫，接着亲爹死了，他得回乡丁忧，三年后起复，却是任地方官。一方疆臣，做得有声有色，朝廷要召他任中枢的时候，亲娘又死了，接着丁忧。对外甥，也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p>

孟章问道：“这是真心话？”</p>

“当然！怎么？阿麟有什么难事吗？”</p>

孟章干了杯中酒，将酒杯往桌上一顿，门板响了，是驿丞的声音：“叶大人，京城谢丞相府上来人……”</p>

孟章与叶宁面面相觑，叶宁道：“请吧。”</p>

来的也是熟人——谢涟。</p>

两人起身相迎：“东亭怎么来了？”</p>

谢涟看一眼孟章，对叶宁道：“长安兄抵京之后，家父必会设宴相请，告辞京城诸事。我抢在前头，悄悄出的城，对外说是赏雪。大约与孟兄的来意相仿。”叶宁，字长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