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你把阿榆赶走做什么?”两人开始说话时,沈棠就竖起耳朵偷听了,见展怀春把人赶走,气得都想一竿扫过去,替他开窍。
展怀春还没答她,身侧展知寒冷冷道:“闭嘴。”
沈棠立即缩了脖子。
展怀春没理会沈棠,有模有样坐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坐给谁看的,紧接着又站了起来,对沈棠道:“这根鱼竿坏了,我去那边要阿榆的用,反正她笨手笨脚钓不上来鱼。”说完不等沈棠回应,直接朝阿榆那边走去。
沈棠眨眨眼睛,识趣地没有阻拦。也没有去确认他鱼竿到底坏了没有,只是有些担心地望着展怀春背影,既盼他是真的开了窍,又怕他是真的找茬去了……
两个地方隔了很远的距离,展怀春不缓不急地走,眼睛始终盯着柳条后的身影。
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下。
有 些时候,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做出来的举动反而更符合心中最迫切的渴望。就像刚刚,看见阿榆坐在那儿,他没有想跟她生气的原因,也没去想见面后要怎样,他只 知道,他想跟她说话了,想跟她见面了,他想搬回去了,想跟她像以前那样一起吃饭,想让她帮他更衣洗脚。她不喜欢他也没关系,能在一起,总比现在这样日夜煎 熬的强。有些事情他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他展怀春确实在乎她,是同情是疼惜是喜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跟她在一起,或许她将来终究要嫁人,至少现在, 他可以跟她在一起,既如此,他又何必自己折磨自己?
湖边安静,只有湖水轻轻拍着石岸,柳条随风拂动,所以,虽然展怀春靠近的脚步很轻,阿榆还是听见了。她扭头看,透过帘幕般的细长柳条,看见身材颀长的男人,他穿了一身天蓝色圆领长袍,腰系玉带,脚踏黑靴,在清凉的秋风里越来越近,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
阿榆没敢看男人脸上是什么表情,见他从青石路拐上岸边青草地,真的朝她走过来了,忙放下鱼竿起身,低头等他吩咐。
她头上依然戴着头巾,但耳下已有短发,展怀春惊觉,他真的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看过她了。
因为怅然,在她身前停下时,他忘了方才的紧张,将手中鱼竿递给她看:“我的坏了,没法用。”
阿榆愣了愣,转瞬明白过来,赶紧去拿自己的鱼竿:“少爷用我的吧。”
她神情自然,不跟他耍脾气,不阴阳怪调。展怀春终于发现她不喜欢他的一个好处,因为心里没有他,他对她是好是坏她都不曾往心里去,所以他走她可以安心地过,他回来,她还是会像一个丫鬟那样对他,不指责不讨好,不给他难堪。
展怀春苦笑,没有接鱼竿:“不必,我用了你怎么办?看你似乎挺喜欢钓鱼的。只是,你们都钓鱼我闲着没事,看你姿势不太对,我教你吧。”
他这些话,不是他最温柔的语气,但跟之前的冷漠相比,确实够温柔了。阿榆忍不住抬头看他,见他正用一种征询的眼神看自己,阿榆想想他的话,便道:“那劳烦少爷了,不如一会儿咱们换着钓好了,我钓上来一条就换你钓。”
“这主意不错。”展怀春笑着赞了一句,撩起衣摆蹲在她板凳旁,先将长条小板凳改成南北向竖放,这才对她道:“坐下来吧,我教你。”
阿 榆在庵里烧火时也要坐小板凳,一般都是横着坐,有时候中间不小心洒了水,竖着坐会方便些。现在她也不介意这样坐,只是不懂展怀春为何要多此一举,想问问 他,他低头拿着鱼竿打量呢。阿榆默默绕了过去,坐下时想把板凳转过来,却被男人按住了:“就这样坐,一会儿方便我教你。”展怀春抬头看她,眉眼含笑。
久未见过的笑容,阿榆看愣了,想也没想便听话地坐了下去。展怀春垂下眼帘掩饰眸中光彩,把鱼竿塞到阿榆手里,跟着长腿一跨,坐到了阿榆后面露出来的板凳上,双手迅速从她腰侧插过去,覆上阿榆握着鱼竿的双手,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样握才对。”
阿榆身体一僵。
这样的姿势,简直就是在抱她。
“少爷,我……”
“嘘……钓鱼时切忌说话。放心,我就教你钓鱼的姿势,不会做别的,看着水面吧。”展怀春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道。
“我已经学会了。”阿榆还是不自在,想要挣扎。
展怀春按着她手臂,垂眸看她:“阿榆,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但咱们两个认识这么久,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你说,就算我骂你,就算我朝你发脾气,我什么时候真的对你坏过?好比那晚,如果我真想欺负你,你觉得你能躲过去?”
“二表哥,你把阿榆赶走做什么?”两人开始说话时,沈棠就竖起耳朵偷听了,见展怀春把人赶走,气得都想一竿扫过去,替他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