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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古代的世界不喜欢当皇帝,因为皇帝实在是太过忙碌而拘束,战争灾害一类的家国大事需要皇帝处理、朝臣恩怨的鸡毛蒜皮也要闹到皇帝面前,哪怕是后宫也有一堆人盯着,动不动就来一场“死谏”,烦得塞缪尔干不了两天就想要戈挑子走人。

然而教皇却不同。倘若教皇野心勃勃,自然有权利插手世俗王权,但倘若没有这个心思,那么除了处理一下教廷内的重大事件、参与一下最高规格的仪式祭典以外,教皇完全可以当一名甩手掌柜——而很显然,这样的教皇反而更加受到王室们的欢迎与爱戴。

像这般位高权重却又清闲自在的“职业”,又有谁会不喜欢呢?为了自己与白缎在这个世界接下来的生活,塞缪尔自然对于教皇的位置垂涎三尺。

——当然,这个前提是不能妨碍他谈恋爱(重点)!

如今,教廷内有资格也有实力担任教皇的人都被塞缪尔清除干净,无论是谁都能明白,只有他继承教皇的位置才可以服众,才能够迅速带领遭遇浩劫的教廷重返辉煌。

塞缪尔先前拼命刷威望、毫不手软得清除“政敌”,为的便是这一天能够作上一把、以退为进,逼迫教廷在无人可继承教皇之位的时候妥协退让,承认白缎的存在,而塞缪尔也能顺势改变教廷不允许恋爱结婚的“陋习”,“解放教众的人性自由”——当然,这一点并不是原身的愿望,仅仅是塞缪尔自私得为自己谋福利罢了。

虽然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赢面,但塞缪尔却并不确定自己的计划能否实现。不过倘若这一次赌输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已经“中饱私囊”了不少好东西,再加上本身的声望、实力和地位,完全足够他带着白缎衣食无忧、自在逍遥了。

朝着白缎安抚一笑,塞缪尔在众人的目送中牵着自己的恋人缓步走出大厅、拾级而下。厅内诸人不由自主得随着他们的步伐聚向厅口,有人想要出言挽留;有人内心挣扎难解;也有人仿佛早有预料,露出叹息又无奈的表情——比如一直陪伴在塞缪尔身边的护卫骑士安德烈。

而与此同时,圣子塞缪尔拒绝教皇之位并主动自陈“罪孽”、申请离开教廷的消息也像是长了翅膀那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教廷。不断有侍从得知此事、大惊失色的迅速赶到教廷的大门前,却又因为地位太过卑微,无论如何不舍难过,也没有阻止的资格。

眼见着塞缪尔牵着白缎即将跨出教廷大门,人群中终于有一名侍者忍耐不住,大声喊出了圣子的称谓。

塞缪尔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头,反倒是白缎顺着声音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正是那名曾经被霍普提及的塞缪尔的狂热追随者德文。

白缎对德文印象颇深,因为他对于塞缪尔的感情太过炙热,也对于自己饱含恶意。白缎本以为自己以后大约要跟这个德文狠狠撕上一把、分出个高下,却不曾想塞缪尔将他保护得极好,根本没有给对方任何接触白缎的机会,甚至都不曾在白缎面前出现过第二次。

没有了“情敌”的干扰,白缎在教廷内的日子过得自在无忧、奢靡堕落,最后根本连德文这个人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直到现在才回忆起来。

德文望着白缎的目光格外复杂难辨,其中混杂着憎恨、痛苦与嫉妒,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祈求——他在祈求白缎阻止塞缪尔的离开,祈求他不要妨碍塞缪尔的光辉前程,最好是……干脆利落得远离塞缪尔的身边。

白缎淡淡得扫了德文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他侧头望向塞缪尔,轻声开口:“如果……如果你是为了我的话,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塞缪尔没有作声,而脚下的步伐也丝毫未变。直到跨出了教廷的大门,他这才停下脚步,看着白缎微微而笑:“不,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白缎愣了愣,虽然心中划过一抹失落,却也迅速接受了这个答案——或者说,在他的认知里,这才是最为正常的解释,“你是对于在教廷内装模作样的日子厌倦了,还是另有什么计划?”

“都不是。”塞缪尔摇了摇头,心底暗暗叹息这一世的恋人总是下意识拒绝相信他的感情,总是将自己的姿态地位放得低入尘埃。微微弯下腰,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白缎的嘴唇,塞缪尔的亲吻一触即离,干净而简单,却蕴含着满满的珍惜与情意,“因为,这能够让你更加开心啊,只要你开心了,我自然也会喜悦开怀——这难道不是为了我自己吗?”

白缎怔怔得望着塞缪尔,只觉得自己的胸膛内骤然间绽开了一朵璀璨耀眼的心花,眼眶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当然,塞缪尔也不是完全放弃了教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