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缎扫了他一眼,看出他的不怀好意,自然不可能蠢到将少女的事情告诉他。
少年被白缎冷淡的态度气得半死,却又不得不在长公主的宴会上维持风度,只能重重哼了一声,甩袖走到一边,加入了其他人的圈子。
白缎知道那少年肯定会与其他人谈论他是如何的眼高于顶、傲慢失礼,但心中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再次抬起头,不死心的继续寻找荷塘边的少女,却依旧一无所获。
一直到宴会结束,白缎都没有达成所愿,他恋恋不舍的在宴会举办的畅春园门口徘徊良久,直到人都散尽了,这才郁郁回转。
那名少女仿佛只是一场梦境,美好甜蜜的令人猝不及防,却又转瞬即逝的令人怅然若失。
——当真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遍寻不遇兮,思之如狂。”
第137章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白缎一头就扎进了自己的书房,第一次迫不及待的铺纸研磨,试图将心上人的模样描绘出来。
只可惜现实是残酷的,白缎难得如此风雅一回,怎奈画技实在上不了台面,在纸上涂涂抹抹半天却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形,最终只得悻悻然放弃——然后,他放下毛笔,悄悄摸出被自己藏起来的刻刀与木块。
天赋这种东西,实在是十分重要的。白御史竭尽全力教导白缎琴棋书画,然而除了棋以外都收效甚微,反倒是白缎闲来无聊自己摸索的雕刻却成绩斐然,已然有了几分大家风范。
纤细的手指捏着普通的木块与刻刀,灵活的旋转勾画,白缎沉迷于回忆心上人的音容笑貌、无法自拔,没过多久便雕刻出了女子的轮廓——虽然五官并不分明,却粗粗看去,却已然有了几分独特的神韵。
如此这般,白缎一边不断雕刻打磨着心上人的木雕,另一边也执着的继续寻找着少女的身影。
一反常态的,他不再总是一个人闷在家中、外出的邀约能推多少就推多少,反倒开始积极的参加各个世家举办的活动,甚至悄悄向那些品行优良、口风严密的名门子弟打探少女的身份。
虽然白缎的一切努力都没有半分成效,但他倒是因此而阴差阳错、无心插柳的逐渐融入了京城贵公子们的社交圈——毕竟,以白缎的性格样貌,但凡与他真正接触过,便很少有人能够一如既往保持厌恶与排斥。
用尽各种手段,却依旧没有打探到任何关于心上人的消息,白缎的精神越来越差、情绪也越来越低落,当真可以称得上一句“为伊消得人憔悴”。
对于儿子的突然改变,白御史自然看在眼中。他本以为爱子开始积极参加社交活动是一件好事,于是放任自流,但如今却不得不插手干预。
将白缎叫到自己的书房,白御史看着神情萎靡的爱子,眼中满满都是担忧:“缎儿,这一段时间,你到底怎么了?”
白缎与白御史父慈子孝,从不会对父亲有半分隐瞒。他面上悄悄染上绯红,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轻声开口:“父亲,儿子……有了心仪的姑娘。”
听到这个消息,白御史大惊之后又是大喜,连忙追问:“那姑娘是哪户人家的孩子?”
“我……我不知道。”白缎神情失落,“倘若我知道,肯定早早就请您上门帮我提亲了。”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白御史当然了解自家儿子是怎样执着的性子,听白缎毫不犹豫的谈及提亲之事,他便明白爱子已然用情至深。
即使并不知道那姑娘的身份来历,但白御史却依然十分重视:“你是从何处见到那姑娘的?”
白缎将自己如何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中对少女一见钟情、又因为有人前来于是连话都没说一句就避到一边、后来便再也寻不见对方的经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最终苦笑了一句:“我现在都怀疑,当日在荷塘边见到的,是什么荷花化形的精怪了……”
白御史素来不信鬼神,见爱子这般魔怔的样子,当真又好气又好笑。听罢爱子这些天来的努力,他也觉得颇为棘手:“你猜测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庶女,我也同意这样的观点。毕竟长公主的赏花宴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邀请的,而她的穿着打扮又显然不受宠,肯定不会是金娇玉贵的嫡女。”
说完,白御史叹了口气,显然对于那少女的出身很是头疼。
说实话,白御史并不希望爱子娶回来一位世家庶女,倒不是因为他对于庶女有什么偏见,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的家庭与爱子的性格,并不适合那些大家族的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