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够用于保命的蛊虫意外失效,苗寨少年眼中的那丝期盼骤然熄灭,整个人从先前的惊慌失措,变成了灰败木然。也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也许是跑了这么久、体力几乎告罄,少年的身形猛地踉跄了一下,被一根凸出土地的树根绊倒,扑倒在了地上。
他慌乱的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踝扭到,根本无法站起,更毋庸说逃命,只能翻了个身,绝望的看着老虎曲起健壮的后腿,凌空朝他扑了过来!
少年的瞳孔猛地紧缩,在那一瞬间似乎连时间都放慢许多,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老虎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都感受得出它喷出的腥臭湿热的气体——下一瞬,当少年做好了疼痛与死亡的准备时,却发现那老虎突然发出一声疼痛的哀鸣,身子一扭,狼狈得落在了一侧。
苗族少年不知自己那时到底是庆幸还是震惊,他只是本能的连续翻了好几个身,连滚带爬的尽可能远离那老虎,直到成功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才靠着一棵树坐了起来,劫后余生的看着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手持利剑、飞身而出,挡在自己的前方直面凶狠的老虎。
少年一副汉人打扮,长发后束、英姿飒爽,手中的利剑挥舞出道道银芒,逼得老虎不断跳跃躲避、发出阵阵威胁的低吼。不过老虎凶狠,持剑少年也丝毫不弱,数招之间,老虎那油光水亮的皮毛上便出现了道道血痕、皮肉翻卷。
很快,老虎意识到自己不敌,不甘的嘶吼一声,扭头逃进了密林之中,而持剑少年也没有继续追赶,收招后调息片刻,扭过头来,露出英俊而锐利的眉眼。
苗族少年第一次见识到中原的武术,只觉得那剑招又是优美又是厉害,望向持剑少年的眼神满满都是崇拜与感激。
曹钰莹归剑入鞘,迎着苗寨少年的目光走近,轻声问道:“你无碍吧?”
苗族少年愣了愣,扶着树干狼狈起身,眸光仍旧热切的盯着曹钰莹,开口——吐出一句“乱码”。
曹钰莹也愣了一下,随即微微而笑,换了与少年一模一样的语言,将问题重新复述了一遍。
少年这次终于听懂,连忙摇头,脸上的感激愈深。
白缎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大半晌、终于告一段落,这才插话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用苗族的语言交流。”曹钰莹轻笑了一声,“我告诉他我们是来林中冒险的,但误入密林太深,迷失了方向,希望能够以这一次救命之恩换取他将我们带出林子。”
白缎默默点了点头,努力忍住没有露出鄙夷的表情:“带出林子——这肯定不是你的目的。”
“那是当然。”曹钰莹抚了抚腰间的长剑,一派君子坦荡荡的风光霁月,“只不过现在天色渐晚、不安全,而他的脚踝又受了伤,所以我们商量着先回他居住的苗寨修整一下,待到明天或后天再行出发。”
白缎:“………………………………”
下意识的,白缎朝着苗族少年投去怜悯的一瞥。
这可怜的少年显然不知道什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又或者是被救命之恩冲昏了头脑,竟然如此轻易便将陌生的汉族人带进自己居住的寨子——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曹钰莹这才会选择他作为名正言顺的进入苗寨的跳板。
接到白缎的目光,苗族少年朝他友好一笑,单纯澄澈的眼眸中满满都是好奇,指向自己说了句什么,随后做个了动作——大约是苗族的礼节。
曹钰莹看着一头雾水的白缎,轻笑着翻译了一下:“他说他叫水久岛,刚刚在问候你。”
白缎丝毫不懂苗族土话,闻言只能露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而曹钰莹则转过头去,代替白缎回应了他的问候,引得少年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随后又……似乎是羡慕祝福的笑了起来。
“……你又说了什么。”白缎微微眯起眼睛,感觉有些不对。
曹钰莹得意一笑:“我告诉他,我们是‘夫妻’,不是朋友。”
白缎:“………………………………”
“你说这个干什么!”微微涨红了脸,白缎语带责备,“又没有这个必要!”
——他真是“受够了”这个喜欢到处秀恩爱,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感情好那般,就连换上男装也不消停的“妻子”了!
“为什么没有必要?我觉得这很重要啊!”曹钰莹挑了挑眉,“你瞧,当初的皇帝与贵妃就是‘美救英雄’才惹上的情债,万一被我救下的人感激我的救命之恩,看上我想要以身相许,然后求而不得也给我下只蛊虫可怎么办!当然要提前说清楚,避免这些麻烦嘛!”
唯一能够用于保命的蛊虫意外失效,苗寨少年眼中的那丝期盼骤然熄灭,整个人从先前的惊慌失措,变成了灰败木然。也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也许是跑了这么久、体力几乎告罄,少年的身形猛地踉跄了一下,被一根凸出土地的树根绊倒,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