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挎着小竹篮,按上锈迹斑斑的门环,缓缓推开。
大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嘎吱声响,在这寂静得近乎可怖的院子里显得分外刺耳。
入目皆是满地残亘断瓦,一地狼籍,连糊在窗户上的纸都破败不堪,冷风从这样的房子里吹进去,里面的人想必难受不堪。
高明深吸了口气,捺下心头酸楚,颤巍巍地走向院子中间那扇虚掩的门。
门后一片晦暗,光线的骤变让高明的眼睛不由刺痛了一下,片刻才慢慢恢复过来。
本应有炭火的炉子此刻一片漆黑,想是伺候的人狗眼看人低,根本不上心,更不会来这个形同死牢的院子里添火。
床上靠着一个人。
半垂的幔帐遮住了容颜,破旧的锦被也盖住了大半身体,只有那只搁在床边的手露了出来,泛着病态的苍白。
高明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喉头的哽咽,颤抖着喊了出声。
“王爷……”
幔帐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声,极压抑的,听得人心里发慌。
半晌,才听到床上那人道:“是高明啊。”
声音带了些嘶哑和疲惫,却隐隐还有昔日的风雅,高明心头又是一阵发堵,连忙把篮子放在桌子上,上前伏倒。
“王爷,您受苦了……”
胤禩倒没有什么愤懑,瘦削苍白的脸上只剩一派云淡风轻。
有什么苦,有什么恨,也早已在这些年里消磨了去,现在他只希望那个人能够善待自己的妻儿。
“你从福晋那里来的?”胤禩顿了顿。“她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