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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锦有好几次都趴在门板上听自己妈妈与蒋军国的争吵。

甚至后来外公之所以去调查蒋军国,也是因为他在外公面前说漏了嘴。

他甚至还在某一天的晚上看见自己妈妈枯坐在相册前,然后冷笑着、扭曲着面孔,将相册里所有包含有蒋军国的那一部分撕下来,在火焰上点燃,烧成焦黑的灰烬。

脸盆中的火焰在这一刻似乎跳跃到了他妈妈的脸上。

这种阴暗的光亮在他妈妈的脸上旋转着、肆虐着,一直到他不慎发出响动,呆坐在椅子上的妈妈忽然转头看见他为止。

那张熟悉的面孔饱含着极强烈的恶意,冷笑全化成狰狞,将漂亮的脸变得丑恶。

苏泽锦还记得,那是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人用手牢牢地抓住胳膊,尖锐的指甲都陷入肉里。

疼痛与害怕让他哇一下哭了出来。

再后来,他妈妈仿佛一下清醒过来了,连忙将他抱进怀里轻拍安慰,拍着拍着,她的脑袋就垂到了他肩膀上。

现在回想过去,苏泽锦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妈妈大概迫切地需要宣泄。

不管是发怒打砸,还是大哭大叫,或者向她的爸爸倾述痛苦再被对方安慰。

但是并没有。

她没有对自己的孩子说什么,也没有对自己的爸爸说什么,她没有哭没有叫,而是收拾了脸上的表情,笑容满面地牵着他的手走到楼下的厨房,亲手做了一个蛋糕给他吃,再看着他吃出一圈大大的白胡子。

再然后,一下子就这么多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