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抬起头来,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会说这个。
闻盛的咳嗽声在这宁静的清晨显得有些突兀,“你和孩子都还好吗?”他说完被咳嗽打断的话。
楚云讥诮一笑:“你不是都猜到了吗?没有什么孩子,都是骗你的。”司徒寒给她找的药,能更改脉象,令太医诊脉时诊出喜脉,且月事也会推迟,会孕吐,瞧着就像真的怀孕一般。
怀孕与否,其实并不是这个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甚至无足轻重。只是先前闻盛说得多了,目光灼灼,好似很期待。而楚云,想起了那个在数九寒天里没保住的孩子,于是想,总要让他尝尝这滋味。万分期待,但最后一场梦的滋味。
这滋味酸涩发苦,令人每每回味起来,都要忍不住颤抖。
如今,也让闻盛尝到了。
楚云轻笑,秋日的晨风冷如刀,寒气从树叶和树干之间无孔不入地渗出。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一只蚂蚁上,看着她蚂蚁一步步地往前走。人生也如这蝼蚁。
她忽然说:“闻盛,你知道吗?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那天下很大的雪,我还在心里想,你是不是过两天就会来见我。我好蠢,是吧?我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还在对你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天的雪真的下得很大,很白,后来变得鲜红,然后月色死了,我们的孩子也死了。而那个大昭的五公主,也很快死去。”
楚云任由眼眶里的泪滑落,声音有些微的颤抖。
闻盛闭上眼,他以为自己是没有心的,何以会心痛呢?
楚云深吸一口气,笑了声:“因为我是个身份卑微的人,所以我的感情就可以这样践踏吗?重逢之后,你是不是在想,这个叫楚云的人怎么会这么蠢,蠢到还能相信你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