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有热水,哪怕天寒地冻,洗完澡或许会加重伤势。但他一定要这么做。
他要做的事,点思从来劝不住。或者说,点思以前不会劝,只会听从。
闻盛换了身单薄的袄子,屋子里没有取暖的东西,炭火要买,但他们身上银钱不多。这屋里又是匆忙之间找的,什么也没有。除去几件大家具,空空荡荡。
窗纸也是破开的,冷风不要命地灌进来。闻盛低头看向自己,再没有腐败难闻的气味,也没有脏污。
在他心里,落魄意味着可以任人欺辱。他再不愿意任人欺辱了,那些任人欺辱的时光,早就过去了。
冷风忽然一阵狂乱,吹在闻盛脸上。这屋里这样冷,他忽然想起几年前的楚云。
她也住在这样冷的房子里,发着高烧,也许心里还怀揣着对他这个人的一点爱,等待着。那时候,她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后来,孩子没了,她身边的婢女也死了。
闻盛大抵能理解那种心情,失去了一切的悲凉。
点思见他走神,开口:“公子,我们几时动身离开?”
闻盛只说,再等等。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也在等,等楚云的反应。在知道他离开之后,她会有什么反应呢?恨,或者是担心?
闻盛靠着墙根坐着,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思绪一顿。此刻的他,是否如当年的阿云一般,哪怕知道事实如何,可仍旧忍不住地抱有期待?
风又刮大了,大渝的冬天比大平的冬天还要冷得多。点思皱眉,担心闻盛伤势加重,想办法从这破败的屋子里扒拉出些能挡风的东西,将那破败的窗纸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