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至宣城

桌上面最早的公文在三日前。

林子方的心突然跳到嗓子眼,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这个太守做的倒是悠闲。”

“陛下,微臣知错,微臣以后定当勤政。”林子方马上认错,“碰巧近几日确实没有什么公文杂务上报,微臣便懒怠没有向下属多问,臣实属不该!”

“哦?”萧晏冷峻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笑意,“城外诸多流民你不知安置,推卸责任你倒是勤快得很。”

“臣不敢,臣知错!”林子方听到萧晏提及流民,心中大骇,整个人漱漱发抖起来,“求陛下开恩,给臣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臣必当竭尽全力安置好流民,查明这些流民失所的原因。”

“原因都不知道?林子方,你这个宣城太守当的都不如寡人了解地方内务。”

“臣知错,臣愿意捐献所有家资安置这些流民!”

林子方情急之下没有别的办法,只想到这一个主意,只希望这位暴戾的新帝今天能心情好点,看在他诚心悔改的份儿上,饶恕他一次,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好啊。”萧晏轻声应承。

林子方悬着心还是不敢放下,皇帝陛下应和的这声口气怎么听起来那么怪呢?不会后面还有事儿吧?

“你昨日去静心苑作甚?”

果然还有事!

林子方不知皇帝此问何意,他怎会知道静心苑这种小地方?难道他早就派人到宣城暗查他的政务和行踪了?好可怕!

“昨日静心苑发生命案,臣前去查案。”

“命案?”萧晏眯起眼睛。

林子方立刻取来林南身亡一案的案牍呈交给萧晏。

萧晏扫了一眼后,质问:“这叶氏将林南召回,刚见面,林南就突发怪疾猝死了?”

“正……正是。”林子方母亲的病还等着宋神医诊治,他不能把嫌疑往叶初棠身上推,至于叶初棠说的那位贵族,因证据不足,更是得罪不起,再说他也不知道是谁,所以,林子方只能说这林南是自己突发怪疾猝死了。

“你就这么查案?”萧晏目色突然严厉。

林子方缩着脖子打哆嗦:“那林南猝死确实奇怪,可叶氏一名弱女子,平常乐善好施,声名极好,应该不至于特意将林南召回,再特意将人毒死在自己跟前。”

“废话!”

林子方被吓了一跳,而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皇帝居然在赞同他的解释?受宠若惊!

“她为何突然召回林南?”萧晏的目光更锐利。

“因一点私怨,”林子方话未说完,就感觉皇帝的目光化成刀子一般往他身上割,“那林南偷了叶氏府里的东西。”

“就这样?”

“回陛下,确实是这样。”林子方应道。

“限你三日之内,查明流民之事,列清所有涉案官贵名单,如实交予寡人。疏漏或错一处,一根手指,五个便斩一臂,以此类推。但愿你四肢够斩,不然就轮到脑袋了。”

萧晏说罢,便拂袖而去。

林子方原地不动地挺了一会儿,须臾后,确定皇帝陛下走远了,他整个人才虚脱无力地趴在了地上,抹着脑门子流下的冷汗。

“陛下在宣城的住处已拾掇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添置之处,请秦内侍尽管交代,我这就去办。”

萧晏出来的时候,正见李麟笑着跟秦路说话。满口白牙,眉飞色舞,兴致高昂。

这厮在他身边三年,从未见他如此高兴过,莫非与他今日在街上见过的人有关?

李麟和秦路这时看见萧晏,立刻来行礼。

“陛下,可要现在摆驾去城南居所?”李麟忙问。

萧晏打量一眼李麟,“你成婚没有?”

李麟疑惑应答:“回陛下,臣尚未成婚。”

萧晏低声对李麟耳语了一句,便走了。

李麟满脸不解地望着萧晏的背影,而后他急忙抓住秦路。

“陛下刚才那吩咐是什么意思啊?”

“别管什么意思,你照做就是。”

……

等圣驾离开之后,叶初棠就扶起女孩,问她姓名。

女孩摇了摇头,“我好像没有姓,他们都叫我秋月。”

“他们?”叶初棠问。

“就刚才抓我的那三个人。”

“那你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亲人?何时被他们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