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永安帝招手,“让小华子跟着你去。”
临走之前,他又一次叮嘱道:“你切记,那谢扶风虽有些本事,却到底还年轻,远远比不上他老子,若是遇见什么危机,你只管带着侍卫自个跑便是了,瞧也别瞧他一眼。”
福安点头,“小九记住了。”
永安帝冷哼一声,只觉得心里还有千万句话要说,只是再讲,总显得有些婆婆妈妈的,因此,他甩了甩袖子,“朕走了!”
没几步,他又回过头,“你切记,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
福安连忙点头,“我知道了,父皇。”
永安帝走了,福安又恹恹地趴在床上伤心了好一会,直到云霄拿着江南的一些新奇传说哄她,她才心情好起来,“本宫定要亲自去采买苏绣,看看绣娘都是怎么将那些针啊线啊绣上去的。”
她有了这样的盼头,便又兴奋起来,支使着宫人整装行礼。
这一趟江南之行的排场远超福安的想象,先是永安帝特地颁旨昭告天下,然后又是几百个宫女侍卫跟着,乌泱泱一大堆人,其中小华子一身大红太监礼服,手拿拂尘,兰花指翘起,一脸矜傲地支使众人。
这可真是有几分吕一然的风度了,福安看得满意,现下就等谢扶风了。
然而她等了又等,一直等到船都快开了,谢小阁老还是不见踪影。
谢夫人派来伺候谢扶风的只有一个管家、四个侍女、两个小厮、一个书童,众人都生得极其端正,眉目内敛,安静站在角落,似是透明人。
小华子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几人,那领头的管家名叫王欢,在谢府专程负责伺候谢扶风,听得小华子问他自家少爷的踪迹之时,王欢笑道,“莫急莫急,约莫快了。”
小华子松了口气,问道:“可知道马车到哪儿了?公主性急,非得问个清楚不行,咱们都是做下人的,互相体谅体谅。”
“啊这……”
王欢笑意一滞,“少爷约莫是快醒了。”
?
小华子一脸惊怒,“这、这从贵府到渡口,至少也得半个时辰吧……现下船都快开了。”
王欢哈哈一笑,“我们少爷绝不会来迟,华公公且安心吧。”
小华子轻轻啧了一声,“这、这……可否派人前去催促一声?若是睡过头了,岂非……”
“这、这。”
王欢面露为难之色,“咱们都是做下人的,互相体谅体谅。”
小华子见状,便也知道这个谢扶风并非面上如此好说话,在私下里只怕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他叹了口气,“别误了吉时就好。”
“您且放心吧。”王欢对这个还是有信心的,“我家少爷有着自己的时辰表呢。”
行,都这么说了,小华子还能怎么办,只能苦着脸回去禀告了,福安听得谢扶风还在睡觉,只觉得心头火起。
她这一趟先是被父皇训斥了一番,然后又整装行礼,最后又是过礼部的什么劳什子出行大典,一直脚步不歇地忙到方才,小腿都累得发酸了。
他倒好,在家里睡大觉!
现下船都快开了,人还没个影呢!
若是从前,福安巴不得他不来了,让她一个人潇洒自在,但她从小华子那里听了事情的始末,只觉得胆战心惊,原来谢扶风这厮,为的不是帮她,而是借着她的由头去跟那些盐商斗法!
亏她还真心实意地把他视作了两天的好人!
真是可恶至极!
但他现下若是不来,岂非叫福安一个人前往龙潭虎穴?
福安坐立不安地等着,越等越是着急,差人问了几十次,谢扶风还是没个人影。
恐慌像十万大军的粮草般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福安被压得喘不过气,捂着心口痛哭。
谢扶风,她恨死他了!
一直到临近开船的半刻钟,谢扶风才带着陆三上船,他与平日无甚变化,陆三也是轻装上阵,二人手中除了书和药箱外什么也没有。
小华子可算是把人等来了,赶紧上前说明情况。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