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茵茵是被一阵“嘎嘎”叫的鸭子吵醒的。
抹了把头上的汗,三伏天午睡没有空调可真是难受。
刚端起脸盆想去厨房打水洗把脸,便见五岁的侄子跑了进来。
“老姑你醒了?”
“醒了,你放鸭子回来了?”
“嗯,就在门前的小河里放了会儿,你要舀水么,我帮你舀,省得你头晕端不住。”
“不……”苗茵茵的不用还没说出口,便见侄子已经跑去厨房了。
北方的住房与南方不同,平房一进门多是厨房,两排锅灶连接东西屋的火炕。
也就是说苗茵茵出了房门便是厨房,不等她阻止,侄子拿着水舀子将从水缸里舀了出来,颤巍巍地送了过来。
苗茵茵忙接下:
“谢谢大侄,姑来吧!”
“我能干的,奶说了,你蹲下起来会头晕,我都大了,要学会照顾老姑才行!”
苗茵茵:……
被五岁的侄子照顾,没一点羞耻心,怎么办?
大侄子苗化云说完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老姑你要是头晕就再躺会儿,我去喂猪了!”
生产队百分之六十的人家都养了猪,一年下来一头猪要交一百斤猪肉的任务,一般都养两头到三头,如果一头能养上两百斤,家里又领了两头小猪崽,那到年尾只要上交一头就行,若小猪崽没养活那这猪崽钱要还大队。
苗茵茵家就养了两头猪,每天喂□□细着呢,定时、定量不敢饿着它。
苗茵茵没事做,洗完脸,用自己的毛巾擦了脸便去院子里最凉快的房东坐着乘凉,一边在脑子里理线头。
她至今也不太清楚怎么会来到这里。
记得几天前她还在前世的公司里加班。
刚毕业没有靠山的社畜想要升职加薪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敢拼能熬!
尤其她这种福利院长大没有父母可以依靠贴补的人来说,从记事起就没敢闲下来过。
上学忙着赚取生活费、学费,毕业忙着赚取房租、伙食费,这不,为了一个项目,仗着年轻连轴转了一周统共只睡了不到二十二小时后,终于猝死在工作岗位上了。
没人知道在看到自己的尸体后,苗茵茵的反应是终于能松一口气。
人活着,太累了,却又不能不活,既然死了她也能接受,只盼没有来生或者能投胎到一个富贵的家庭,能叫她有吃有喝,不用再这么辛苦,天知道她有多羡慕米虫和宠物猫狗!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到了这个类似她前世的华国七十年代初,成了一个地道的十五岁与她同名的农村姑娘。
别看这姑娘出生在五十年代普遍重男轻女的农村,但日子可比她舒服百倍不止。
这要从苗家祖上说起,苗家祖上出自哪里已经不可考了,只听说苗茵茵爷爷的爷爷那辈起就在江北省,据说是大资本家。到了她爷爷那一代便没落了,族人四散,她爷爷便来到了江北省福平市东贵乡星火生产大队四组,算是扎根在这里。
却不知道为什么,苗家向来阳气足,几乎每代每支生的都是小子,即使有姑娘那也是那一代只出一个,绝不会有第二个。
据说苗茵茵的爷爷有一个姑奶奶,没有姑姑,也没有姐妹,下面也没有女儿、侄女,到了孙字辈,原以为都是孙子了,不想他三儿子人到中年竟然意外得了个女儿,便是苗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