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韶光听着柳玉莲这掐着嗓子挤出来的柔情似水的声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给了江永怀一个揶揄的目光。江永怀无奈地笑了笑,又不好失了礼数,还是对着柳玉莲点了点头,温声道:“表妹安好。”
柳玉莲立即欢喜起来,状似不经意地偏头,正巧让江永怀看到她发间的月光石簪子,低头娇羞道:“月光石之事,多谢表哥了。”
说罢,柳玉莲还给了柳韶光一个欣喜娇羞的眼神。
柳韶光乐得看她惺惺作态,不仅没有被刺激到,反而有些惋惜沈月华不在,不然她们两还能一边品茶一边欣赏柳玉莲唱的这出大戏。
江永怀见状,神色不由一黯。
这一通表哥表妹的客套,哪里逃得过徐子渊的耳朵?徐子渊更觉不快,强忍着想把江永怀扔出去的冲动,抿唇道:“听说江公子文采斐然,不若一并过来探讨一番文章。若是真像旁人说的那般才华出众,本世子亦是惜才之人,再多写一封举荐信也无妨。”
柳韶光忍不住眨了眨眼,徐子渊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还想着给江永怀举荐信?他给的是催命符还差不多!上辈子他可是亲手杀了江永怀,让自己再也无颜面对外祖一家。
然而这些事只有柳韶光一人知道,这辈子自己不嫁给徐子渊,想必徐子渊和江永怀也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倒是柳福贵等人听了徐子渊的建议,心下大喜,连连招呼着江永怀上前,恨不得徐子渊马上再给江永怀写封举荐信。
柳焕领着徐子渊向前院书房而去,柳韶光这些女眷自然不好作陪,朝着相反的方向进了后院。柳韶光心中还有些许不安,徐子渊不像上辈子那般冷漠,对江永怀的不喜却依旧,也不知接下来徐子渊会不会再发作江永怀。
柳玉莲回头,远远望了徐子渊和江永怀的背影一眼,神色莫名,眼中万般情绪奔涌,一瞬间又归于平静。
柳韶光嘴角一勾,偏头低声吩咐秋月,“看住她。”
主仆二人心有灵犀,秋月瞬间会意,躬身落后半步慢慢退了下去。
江氏暗暗瞪了柳韶光一眼,将她带到正房后,没好气地点着她的额头怒道:“你看看莲心苑那个妖妖娆娆的做派,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永怀身上,亏你还无动于衷,站在一旁看热闹!”
柳韶光无奈,知道江氏心里不痛快,也不提自己对江永怀无意,只是笑道:“表哥自有好姻缘,她再怎么上蹿下跳,我们只当是看了场笑话罢了。”
不过,柳玉莲的心确实是更大了。
听着秋月禀报的消息,柳韶光眼神一沉,起身告退,抬脚便往后花园而去,正巧将提着食盒的柳玉莲堵了个正着,懒懒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再外人面前丢了柳家的脸。”
柳玉莲气愤不已,咬牙道:“我不过是想给爹送些糕点,姐姐何苦这般污蔑我?”
柳韶光冷笑一声,“别把旁人都当傻子,平常你想唱大戏,我也乐得看乐子,懒得管你。今天你要是敢迈出这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人不大,心倒大得很。
柳玉莲羞愤交加,当即口不择言,“姐姐好大的威风!就是不知道是怕我丢了柳府的脸,还是姐姐另有私心?方才世子可是往姐姐那儿看了好几眼,也是,以姐姐这般花容月貌,哪个男子见了会不动心?想来进侯府当个妾室也是手到擒来之事了!”
柳韶光险些给柳玉莲一耳光,见对方一副气愤至极就等着她动手的模样,柳韶光忽得意笑,气定神闲地往柳玉莲的痛处戳,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淡淡道:“我们柳家虽是商户,我也是锦衣玉食娇养着长大的柳家大小姐,做什么想不开自甘下贱去当人妾室?低正室一头不说,生的孩子也是庶出,生来矮人一头,多揪心啊。”
柳玉莲银牙紧咬,到底年纪还算小,没有修炼出后来那番心计,望向柳韶光的眼神中一抹愤恨怎么都藏不住,恨恨道:“姐姐自是目下无尘,孤高自傲,又何必拦我?”
“你若是安分,我又为何拦你?”
便是这辈子不打算嫁徐子渊,柳韶光也绝对不会允许柳玉莲肖想徐子渊。
柳玉莲心知今日是不能如愿了,却还是不肯认输,红着眼看向柳韶光,时不时往书房处望上一眼,希望能见到她想见的人,而后便是眼神一亮。
柳韶光微微皱眉,顺着柳玉莲的目光望去,就见徐子渊走出书房,柳福贵和柳焕落后他两步,再后面便是柳璋和江永怀。柳璋脸上已经没了先前对徐子渊的不满,看向徐子渊的目光中满是佩服。柳韶光一见便知这小子现在就被徐子渊糊弄得不轻,上辈子这小子就一直跟在徐子渊身后姐夫长姐夫短的,总爱缠着徐子渊说些战场旧事,瑞安都被他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