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得知了这个消息立马请人去宫门守着徐子渊,而后匆匆去回禀老永宁侯。
老永宁侯当即大喜,连自己的伤势都顾不上,匆忙间差点把鞋都穿反,一路狂奔至观澜苑,中气十足地吼道:“都不许慌,等到小世子顺利诞生,大家都重重有赏!”
观澜苑的人早就练了无数回了,方才也就是柳韶光突然发作一时慌乱,现在已经镇定自若地办好自己的分内的事,烧水的烧水,熬汤的熬汤,接生的则进了产房陪着柳韶光,细心指点柳韶光该如何做。
现在老永宁侯过来,下人们更是找到了主心骨,精神一振,干活更快了几分。
柳韶光有过上辈子的生产经验,知道这还早着,羊水刚破,就算阵痛一次又一次,柳韶光还是忍着满头汗水,在产婆的指点下调整呼吸,留着力气,等着真正发作的时候。
产婆们都看得啧啧称奇,心说这位夫人倒像是生过孩子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浪费,配合得很。
徐子渊在宫中也完全静不下心来。算算时间,今天正好就是长洲的生日。原本徐子渊请了假在家陪着柳韶光,奈何景元帝特地让人请了徐子渊进宫,说是要同他商议前朝余孽之事。徐子渊没办法,只能进宫。
毕竟江永怀一事基本都是他一手操办,前朝余孽本就敏感,即便徐子渊和景元帝有着少年时的情分,在这种敏感的事情上,徐子渊也无法不重视。
就好像命中注定的一样,上辈子徐子渊在长洲出生的时候在宫里和景元帝商量别的朝政之事,这辈子还是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到长洲出生。
景元帝见徐子渊难得露出焦躁不安的神情,心下也有些好奇,“你这是怎么了?”
徐子渊也顾不上其他了,想着柳韶光好像快要发作了,哪还能保持镇定,当即跪下对景元帝道:“回陛下,臣的妻子快要临盆,臣实在无法分神他顾,请陛下恕罪。”
景元帝一愣,“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朕也不留你了,前朝余孽也查得差不多了,你先回府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徐子渊长松口气,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几乎是用跑的一路到了宫门,见着急得直转圈的瑞安,徐子渊心中就有了数,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将马骑出了急行军的架势,恨不得马背上陡然展开一双翅膀,带着他飞回侯府。
踏进观澜苑时,徐子渊还有些许恍惚。上辈子他这么匆匆从宫门狂奔至观澜苑,等到的是柳韶光病逝的噩耗;这辈子同样从宫里匆匆赶回家,柳韶光好好的,还会有立马就要来到世上的长洲。再看看好端端地在院子里来回转圈圈的老永宁侯,徐子渊低下头,轻轻笑出声。
他的人生,就此圆满。
心下感慨,徐子渊的脚步却没停,二话不说直奔产房。吓得门口的仆人连忙给他跪下劝他,“侯爷,这不合规矩啊!产房血气重,不吉利。”
徐子渊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抬脚就走了进去。下人们也不敢拦,只把为难的眼神投向老永宁侯。
老永宁侯哪儿在乎这个,正焦急地等侯府孙辈出生呢,见其他人看了过来,老永宁侯挑了挑眉,满脸无所谓,“有什么不吉利的?产房血气再重,能重得过战场?”
这个理由非常强大,下人们瞬间各干各的事儿去了。反正他们该劝的也劝了,两个主子都不在意,等到夫人产下小世子后,也不会怪罪他们。
徐子渊绷着脸,进入产房看到的就是柳韶光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当即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一把握住了柳韶光的手,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心下一阵剧痛,恨不得自己代她受了这份罪,声音更是头回透着慌乱,“阿韶,你别怕,长洲是个贴心的孩子,马上就出来了,不会折腾你太久。你痛不痛,要是痛的话就咬住我的手……”
柳韶光原本已经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听了徐子渊这一通慌乱的话,不知为何,突然想笑,面容更是扭曲,吓得徐子渊直接把手腕塞到柳韶光嘴边,“你别忍着,咬我!”
不得不说,虽然徐子渊在生孩子这事儿上完全帮不上忙,但是有他这个态度,柳韶光心里也好受许多,奇异般地平静了下来,想到过往种种,柳韶光张嘴就狠狠咬上徐子渊的手腕。
徐子渊神情不变,仿佛已经被咬出血的手腕根本不是自己的一样,心里还挺高兴,“对,别忍着,只管用力咬我!”
等到霞光满天之际,产房中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徐子渊神色一喜,外面的老永宁侯更是拍着大腿叫好,还没看到长洲就做出了准备的判断,“听这嗓门儿,多有劲儿!一准儿是个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