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不过,”白芙雪张了张嘴,“她有次提及了身份,好像是司命。”
悠悠愕然,司命不是传说中的神名么。
没等她震惊完,白芙雪半靠着她肩膀,昏了过去。
系统突然又哼了声,悠悠不知它在哼什么:“有话就说,哼哼唧唧谁理你。”
系统:“要你寡。”
悠悠:“......”
系统不仅模仿她之前的话,还带着几分幼稚的不服气腔调,悠悠感到无话可说。
她望了眼昏睡过去的白芙雪,将人放在草垛上,起身让看守她们的镰刀魔修拿些被褥来。
两人虽被关着,但待遇极好,天墓担心她们有个三长两短,还没当诱饵抛出去人就没了,对她们基本有求必应。
手持大镰刀的魔修,习以为常地起身离开,走到一半,却折了回来。
炎魔使带人来了。
镰刀魔修本以为重焱带了魔医来看望白芙雪,不曾想,是来带走路杳的。
手持君令,他没敢多言,直接打开了牢门。
悠悠虽有预料,但没想到对方来得这般......慢。
她化身能操控幽冥鬼火,火灵藏于体内,同样拥有地狱炎的重焱,只怕见她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鬼火的存在。
“带走。”
重焱令下,悠悠被押着跟在对方身后。
外界天色昏暗,临近子时,悠悠被重焱带到府中,府门被合上的那刻,她眉梢微微一挑。
重焱回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相貌平平的仙门女修。
他意在夺走鬼火,并不想与之多言,打算直接动手,这时,却听她轻笑了声。
“听闻魔使大人是血魔的门徒,不知效命的是血魔,还是魔君。”
重焱穿着深红衣袍,脸色一贯惨白,半点血色都没有,这是所有血魔徒常见的模样。
“血魔大人虽传授法术,有师恩在,但身在天墓,”
他将手探向悠悠丹田,慢条斯理道。
“自然效命的是魔君。”
“是嘛,”悠悠微眯了眯眼。
“只是不知,你效命的是天墓魔君,还是荒域的。”
她话音落下,重焱动作生生止住,再掀起眼皮时,露出惊人的杀意。
证实猜想的悠悠,一口血闷在喉间。
原来不是她判断出了错,动手抓殷寒陵的,的确是重焱,只不过,他表面虽然一面是天墓权势滔天的魔使,一面是备受瞩目的血魔徒,暗地里,真正效命的人却是顾赦,难怪顾赦与萧善木会出现在那里。
理清来龙去脉的悠悠,面对使出杀招的重焱,直接召唤出一物。
她化身可依靠进补天灵地宝提升修为,修为还在真身之上,早已濒临化神境,但能成为一域之使的魔修,论战力,绝不在化神境之下。
本就处在下风的悠悠,双手还被镣铐锁着,完全不是对手,好在......
电光火石间,一枚龙纹玉佩浮现在悠悠身前。
重焱随意瞥去目光,下一刻,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目,一阵玄光大作,镣铐碰撞声哐哐响起。
碰碰咚咚。
天墓主城一座茶楼里,客似云来。
自魔鳞在圣墟出世的消息传出后,赶至主城的魔修络绎不绝,城内酒楼茶馆熙熙攘攘,随时一派热闹景象。
临窗位置,苍舒孑倒了一排茶,给又换了模样的悠悠挨个递去。
“凡国人的事,能叫逃吗!何况要不是我战略性后退,怎么还能坐在这与你的分.身会和!”
悠悠饮了口茶,哼了哼。
她到没有责怪苍舒孑之意,能逃走是对方的本事,只不过,她没想到苍舒孑还有这本事,颇为惊讶。
“对了,还有血坠。”苍舒孑递给她一个盒子。
“帮你拿来了,”
悠悠险呛了口茶:“你如何知道我藏哪的?!”
事关重大,她特意用灵盒将血坠锁起来,真身被抓时,还庆辛过没带在身上呢。
“......不就床柜底下,很难找到吗,”苍舒孑无言。
“何况我当时在场,几个泥人鬼鬼祟祟在床柜下徘徊,我又不瞎。”
悠悠沉默了瞬,将灵力覆在盒子上,锁扣“叮”地一下打开,露出里面剔透血亮的吊坠。
啪!
仅看了眼,她又合上。
苍舒孑见她面色不对,正要问,旁边传来一声惊喜的“苍舒兄”。
悠悠抬头望去,眼皮险些一抽。
走来的年轻男子一袭月白华服,戴着银色面具,冷不丁勾起她昨日的回忆。
“呦,小白。”苍舒孑热络地回应,随后压低声音,飞速地对悠悠说了一句。
“今早认识的,白默默。”
悠悠听到似曾相识的名字,再瞧衣裳,想起是拍卖会上认错的那人,正要说话,听苍舒孑又低声道:
“血魔白辛之子。”
悠悠哑然,忍不住打量受邀坐下的白默默。
他看起来细皮嫩肉,发现她的注视,摘下面具露出后方的娃娃脸。
“在下白默默,初次见面,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悠悠化身变换了模样,白默默并不知她是拍卖会上的那人。
“我姓路,路......路人。”
“路姑娘好,”白默默俊秀白净的脸颊,露出轻笑。
见悠悠目光一会落在他衣袍,一会落在面具,以为悠悠慧眼识珠。
“这是我域魔君素来的打扮,好看吧。”
白默默特意起身转了圈,捻起面具晃了晃,眼里闪烁着找到同道中人的兴奋。
“我家里还有许多,绛紫华服、竹青长袍、还有......”
白默默一口气说了多少,悠悠不知道,但她大体明白了。
偶像同款。
白默默搜集了顾赦诸多同款,在这如数家珍。
“不过绣纹完全不一样,”白默默将袖子展示给悠悠看。
“你瞧我的只是寻常卷云纹,君上有暗纹勾勒,还有九片卷云祥纹,阿娘说了,我不能一样,否则是对魔君的大不敬,要被杀掉的,我不想死。”
白默默喋喋不休:“还有这面具,材质也不同,我的是用......”
悠悠自认不是寡言少语之人,但面对热情似火向她介绍喜爱之物的白默默,竟半句也插不上。
所以当底下街道传来一阵喧哗,她登时道:“快看,那是什么!”
说这话时,悠悠自己都未看到发生了何事,脑袋往窗边探了探,街间景象才映入眼帘。
只见直通城门的主街上,出现一个七条莹白蛟龙拉着的魔辇,辇上不知坐了何人,想来身份高贵,前拥后簇,浩浩荡荡一大群随从。
“是庄隗啊,他怎么不待在古域,”白默默跟着探出窗,认出人后欲伸手高喝,被悠悠与苍舒孑同时拦下。
两人:“嘘!”
庄隗是古域殿下,身为血魔之子的白默默与之相识并不奇怪,但现在可不是需要万众瞩目的时候。
太古一行人所过之处,路上行人尽数退让,但偏偏,迎面而来一群身着湛蓝衣袍的魔修,毫无退让之意,稳稳地占据了路中。
双方面对面停下的那刻,气氛骤然变得凝重。
“是海域的人,”趴在窗边看的三人中,对灵魔界最熟悉的白默默,面露喜色。
“前面的是黑叔和白姨!”
他欲伸长手臂,欲向两人问好,“啪”地一下,被苍舒孑拍了回去。
“别打扰他们!”
灵魔界九域,荒泽之下,便是太古与沧海争锋,为魔鳞而来的两边人马狭路相逢,一边是太古王族殿下,一边是沧海久负盛名的黑白魔使,自是谁都不肯退让。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悠悠身在茶楼,都感受到了双方僵持带来的窒息感,仿佛稍有不慎,便会大打出手掀翻整条街,围观群众大气都不敢出。
原本热闹的茶楼也安静下来,众人屏息以待,唯独白默默显得格格不入。
他捂着被打的手,左顾右盼:“对了,你们是哪域人。”
“银夜。”悠悠与苍舒孑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为这难得的默契喝彩。
灵魔界九域。
银夜可是其中的硬茬!
曾与未崛起的荒域争夺倒数第一,现又和落寞的天域争倒一,眼见另八域兴盛衰亡,王朝更替,银夜一脉自归然不动,永远保持当小弟躺平的乐观心态。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银域魔修出了名的脾气好,或者说好哄骗,因此在哪都十分受欢迎。
白默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指向街边看热闹的群众。
“你们两位殿下在那,不用行礼吗?”
“啊?”
悠悠朝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围观太古与苍海对峙的群众中,有一伙穿着紫衣的身影,为首是状若兄妹的一男一女,头上戴着银色额饰。
两人正兴奋地瞪大眼睛,交头接耳。
“哥哥快看!水蛟拉辇!太古果然是大域!好生阔气!”
“嘘,小声点,别让人以为我们银夜的人没见过世面,去年父君也用一条水蛟拉过辇,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是,没人比我们银夜更懂养生了!”
......
悠悠默默收回视线,没想到小小一条街,竟然聚集了三域人士,虽然其中一域,看着聊胜于无。
“还请沧海诸位让开,魔蛟生性暴虐,倘若伤到各位就不好了。”太古一人上前,淡淡警告道。
沧海为首白袍女使笑吟吟道:“放心,沧海四面环海,驯水蛟不费吹灰之力,本魔只担心,到时候水蛟倒戈,摔到三殿下就不好了。”
古域人冷笑:“白魔使还是这般狂妄,既如此,不如试试。”
白魔使道:“试试就试试。”
她话音落下,坠花手链绽放出蓝光,寒冰自她脚底向外蔓延,直直朝七条水蛟涌去。
水蛟立即不安地摇动起来,但下一瞬,一股玄黄之光从伴在魔辇左右的修士身上散出,浑厚力量刹时将寒冰碾碎,甚至反扑。
“放肆——!”
“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