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远只强暴了你女儿,但你女儿是自杀的,又不是他杀的。
律法就是如此规定,本官恨不得吃那狗贼的肉,却也不能违背律法啊。
为官大罪,贪赃枉法。
一般来说,贪赃被发现,那只是家产充公贬为庶民。
可一旦发现枉法,那最轻都是杀头,重一点的,可是满门抄斩啊。”
胡父听后,双眼失神,沉默不语。
“天呐,这是个什么世道啊。”胡母当即情绪崩溃,一下扑到床上,失声痛哭。
“爹!我去跟马修远拼了,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胡家大郎更是捏紧拳头大喝道。
秦沧眉头一皱,佯装大怒的吼道:
“胡闹,本官还在这呢,怎能让你做这等糊涂事。
你要是死了,岂不是那狗贼一命换你和你妹妹两条命嘛。
再说了,你还未娶妻,你是想要胡家香火断绝吗?
你对得起祖宗吗!”
“我我”胡家大郎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沧顿了顿,从怀中取出那三十两白银,放在桌上依次摆开。
哭泣不止的胡母何时见过这么多钱,当场就呆在那了。
“老丈,这是三十两银子,是马员外企图贿赂本官的银两。
本官本来想让师爷将钱送回去。
但想到你家家徒四壁,又遇到了这档子事,恐怕也无心耕种。
这钱就当我贪污了的,你拿去吧。
给你家大郎置办个房子,讨个媳妇。
先把胡家的香火给续上,千万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做出傻事啊。”
“可这钱我们一旦收了,那大人你怎么办。
最后那马员外发现大人您收钱不办事,把你给告了呢。”
胡父虽很要这三十两,却也不愿连累到秦沧这样一个好官。
然而秦沧只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灰心丧气道:
“诶,告了就告了呗,大不了以后不当官了,反正当得也憋屈。
我上无父母,下无儿女,也没个什么牵挂。”
这句话妙就妙在后一句。
我这个大清官都还无儿无女,你们好意思拖累我么。
说出去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胡父连连摇头,将银子推到秦沧跟前道:
“不行,不行,这钱您退给马员外。
您是青天大老爷,怎么能因为我们这些贱民拖累了您啊。”
胡家大郎也满脸感动道:
“就是啊,要是我们收了这钱,导致您被罢官。
下一任镇吏若是个贪赃枉法的主,这马修远岂不是被白白放出来了嘛。”
旁边的师爷一听,立马接话道:
“老爷,他们说得对啊。
到时候不但人会放出来,恐怕胡家还会遭受,一家老小都性命不保。”
只见秦沧眉头紧锁,以手扶额,似是焦虑不已。
转而对着胡家大郎问道:
“大郎,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一了。”
“哎~”胡父和秦沧齐齐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不告了。”一旁的胡母捏着衣角犹豫道。
胡父当即一惊,想要叱喝老伴,却又骂不出口,毕竟若不谈情感因素,光权衡利弊,这是最好的法子。
但作为一家之主,若是就这样答应了,恐怕家人的心也就散了。
“这这如何使得,我们一旦如此做了,女儿在天之灵恐怕也不会安息的。”
这些微妙的反应自然尽入师爷的眼底,只见师爷从旁劝道:
“照我说的话,人死如灯灭。
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把钱退回去,关押马修远十年。
二是拿着这钱,给大郎置办房子,讨个媳妇,生几个崽。
让胡家的香火更旺一点,你们也过的好一点。”
“砰!”秦沧狠狠一拍桌,大怒道:
“闭嘴,三十两怎能换一条人命。
这人我要关,钱我也要给老丈一家。”
师爷似是被吓住了,低声劝说道:“老爷,没了你,胡家保不住的,说不定你被贬第二天,胡家满门就完了。”
“这”秦沧似是被师爷说的哑口无言。
“我们不告了,反正告了也要不了他的命。”胡母终是控制不住了,一把将桌上的银子揽了过去,坚决道。
毕竟穷了一辈子,实在是穷怕了。
再这样穷下去,儿子以后只怕娶不到媳妇,孤老无依。
俗话说,媳妇熬成婆,自己还没尝过当婆婆的滋味呢。
胡父与胡家大郎也没有阻止胡母。
因为大家心里都知道,胡家太需要这笔钱了。
既要这笔钱,又不能连累秦沧,只能选择不告了。
只见秦沧似乎对胡家人失望透顶,一下子苍老了几岁,无奈道:
“哎,若你们真不告了,待会我去找马员外谈谈,让他给你们赔个几亩地。
毕竟三十两虽多,但迟早也会花完的。
为了你们胡家以后世世代代的幸福,我就豁出这张脸了。”
说罢,踉跄着起身,往外走去。
胡家三人在胡父的带领下连忙跪下磕头,大礼相送。
却是因羞愧至极,说不出话。
待秦沧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胡父才悠悠叹道:
“还好有青天大老爷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