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朴是好事儿,可是过了头,就爱钻牛角尖。
沈荷微叹了口气,老太太都不知道该说啥了,话她都说了很多遍了,吴凤还是爱钻牛角尖,也就不想白费口舌了。
还是等老三回来,还是让老三自个儿去开导自己媳妇吧。
不能啥事儿都让老娘操心啊!
于是,沈荷就牵着二丫和三丫去了西屋,祖孙仨喜滋滋去逗弄.....不是,是去亲切探望小四丫。
西屋里,养的白胖的许春秀正抱着小四丫喂奶。
老姜家的月子餐好,一天一顿红糖鸡蛋,三餐也是能多放肉就多饭肉,姜二也是个疼人的,没事儿就下河摸条巴掌大的鲫鱼回来给媳妇下奶,母女俩吃了睡,睡了吃的,不胖才怪。
许春秀看婆婆带着二丫小姐俩进屋,笑哈哈开口,“娘,快来坐,二丫三丫吃糖不?炕头上的小柜子里头有橘子糖,自个儿拿。”
二丫和三丫就乐颠颠儿道鞋,“谢谢二伯娘。”
“不谢,多吃些。”
许春秀笑敦敦。
说实话,自从老姜家日子和谐美好了,许春秀的性子着实变了不少。
沈荷这个老母亲就很欣慰,笑了笑,又带着温和的笑低头看着这吃奶的白嫩嫩小孙女,只觉得天下再也没有比小四丫惹人喜爱的小婴儿了。
许春秀点点四丫软嫩嫩的小鼻子,扭头亲亲热热抱住了沈荷,“娘,你一上午不来看我,我可想你了.......
不是有句话,叫那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娘我这是半日不见,如隔六秋呢!”
沈荷:“........”
还真别说,老二家的这俗语改得挺押韵。
不,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二家的现在越来越黏糊了,跟家里几个好大儿一样一样的。
要是再这么下去,老太太觉得自个儿肯定吃不消。
沈荷决定跟儿媳妇好好谈一下,于是,笑道,“秀啊.......”
这老太太刚开了个话头呢,许春秀就欢天喜地“哎”了声,然后跟抓抓鸟一样,叭叭叭说开了,“娘,您刚开喊我啥,秀?我喜欢娘这样喊我,就跟当娘的喊自个儿亲闺女一样,亲亲密密的,真好听.........”
“.........”
老太太:不敌败走jpg。
其实,许春秀对于家婆的感情前后变化挺好理解的。
她从小就是在乡下长大的,许老娘一辈子生了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儿子是金疙瘩,女儿就是狗尾巴草,不值钱不能生钱还赔钱。
许老头虽然不那么重男轻女,但也就是个乡下老汉,儿女都是自己的,到底还是更看重能顶家立业的儿子。
是以,许春秀姐妹仨都是在父亲不重视母亲不疼宠的环境下,跟田里的杂草一样,就这么活了二十年,嫁人怀孕生娃。
比起两个不争不抢的姐姐,许春秀是老许家最懂得反抗斗争的一个,小时候,亲娘不疼她,给哥哥吃白面大馒头,让她和两个姐姐吃能噎死人的杂面饼子。
两个姐姐就一口一口吃,许春秀就不吃,在家里哭啊闹啊,其实就是盼望着许老娘能对自个儿好一些,哪怕不跟对哥哥一样好,只要有一半好也可以啊。
小小的女娃儿期翼着。
结果自然让她伤心失望。
许春秀就养成了这样的认知,女娃儿天生就是不被喜爱的,当妈的就要生男娃,只有生了儿子才能在家里有地位,才能有被人宠爱的资格。
一直到沈荷穿越过来,养好了病,老太太变了个人一样,再也不是之前那冷淡偏见的模样,对家里的儿媳和孩子们一视同仁的疼爱有加。
许春秀自小没有得到过爱,从婆婆这里感受到了母亲的感情,自然珍之重之。
她以前就觉的,自个儿一定不能有闺女,也看不起老三家的没有给家里生孙子。
不能生儿子的女人就会被人看低。
但是她现在才明白,一个女人的自尊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给予的。
如今啊,许春秀对于生活很满足,丈夫虽说不能挣大钱儿,但是对她好,对蛋娃儿和四丫也好,娘就更别说了,一家快快乐乐,安安心心的过日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家,也要顾好大家,孝顺好娘,不让娘失望。
春末夏初的季节,外面的阳光越发明亮。
眼瞅着明天就是小四丫办满月酒的日子了。
一大早上,沈荷就带着儿媳妇们忙活起来。
院子鸡窝旁边有一小块菜地,里面也就种些小白菜、菠菜、豆角什么的,靠墙的地方还有个菜架子,那是夏天长丝瓜秧的地方。
老姜家大门口有一颗碗口粗的枣树,郁郁葱葱的,每年都能结满一树的红枣。
红枣个头虽然小一些,但吃起来还是很甜的。
这颗矮枣树可是黑娃儿几个,秋冬两季的零食来源。
是以几个小的每天都要给枣树浇浇水,施施肥的,蛋娃儿还要给枣树唱歌儿,用小娃儿的话说,唱了歌,枣树爷爷就能长很多很多的枣。
这年头,庄户人家很少给家里的小娃儿办满月酒。
要是个男娃儿还情有可原,毕竟带把儿是不是。
可要是个女娃儿,还不是家里的头一个娃儿,给这么个丫头片子办满月酒,乡下有些看不过的老娘们儿那可是要嚼舌根子的。
这不,村里几个长舌妇听说老姜家要给刚出生的小孙女办桌满月酒,就凑在一块儿说闲话。
“你们听说了没?大队长家要给个小丫头办满月酒呢。”
“听说了,说是大队长的老娘发话要给孙女办的。”
“哎吆喂,这姜老太这么疼孙女啊,还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