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腥浓温热。

东宫卫一声低呼,撒下兵刃紧张地围拢过来!人头攒动,辛鸾看不到,只感觉终于暖和了,他被人打横抱起,是他经常被抱着的姿势,辛鸾嚼动起嘴唇,轻轻地念了一句:“邹吾……天亮了。”

第162章 殊死(1)

“去下山城找时风月来!”

邹吾回头朝着东宫卫一声大吼,打横抱起浑身是血的辛鸾就往小院疾奔。

东宫卫和零星的赤炎已经被眼前的情形震住了,哪怕被巢瑞下过死令,不要让邹吾和殿下私下见面,但是他们这些人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人家是好好的一对有情人,殿下的性命又悬在一线,他们除了听邹吾的,还能听谁的?

只能脸色都是跟着一变,紧随邹吾出去。

时风月一进小院就觉得不妙。

那血腥味比上一次她登钧台宫还重,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小院里干着急,气急败坏又鸦雀无声,更没有人分暇想着擦洗在地上淌成一线的血迹。

接她来的胡十三在厦子外忽地忌惮地止住了脚步,时风月顾不上问他,抓着沉重的药箱冲进内室,没来得及拖鞋,拐进屋就被吓了一跳——入目皆是成双成对的红色,这里根本就是夫妻的爱巢,她一头一颤,却也来不及多想,撩开幔帐就往里面进。

“怎么样?”她问。

邹吾倏地抬头,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也不必多问了,辛鸾肩膀上的匕首插得太偏了,看起来是离开了心脏,但是插进了肩胛天宗穴上,邹吾习武那么多年,把他衣裳剪开就知道这一刀插得有多凶险。

“感觉冷不冷?还认不认识我?”

时风月走近辛鸾,放下药箱,安抚地问他。

辛鸾还睁着眼睛,看起来神志还清明,听到他的问话,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自己只是“呛了一下”,反而像时风月第一次在小院里见他那样,乖乖巧巧,像个小孩。

“时大夫来了就好了,我们把刀拔出去,你就好了……”

邹吾焦虑地搓着辛鸾的右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反复亲他的手背,因为瘟疫,辛鸾一天洗好多次手,手心都干燥得起皮,邹吾紧紧抓着他,不断地亲他,又摸他的脸,问时风月,“我能做什么?我能帮你什么嚒?”

“不用。”

时风月抽出一块参片,塞进辛鸾嘴里,把剪刀、纱布、止血的药瓶依次拿出来,“大家都冷静点,我带的东西全,没那么可怕。”说着她俯下身,温柔地和辛鸾做确认,哄孩子一样,“小殿下,就只是拔刀,很快的,可能刚开始会有点痛,但是你咬咬牙,尽量不要晕过去,好嚒?”

辛鸾涣散的瞳孔映出时风月的脸,他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糟——”时风月手都要抓住匕首的刀柄了,忽然又停住,“等一下,我洗个手去。”因为瘟疫,她左忙右忙,洗手都要洗糊涂了,总分不清自己来前到底洗还是没洗过。

时风月匆匆而去,这是邹吾的地方,外面不管是东宫卫、赤炎还是武道衙门,哪路人谁都不敢随意乱闯,她喊了一嗓子打盆水来,他们也只是手忙脚乱从水井汲了一桶放在厦子上的小台上,时风月麻利地又洗了遍手,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忽然听到邹吾在唱他们西南的小曲。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在印象里,孤僻的邹吾是不会唱歌的,她也没见过他流露什么感情,她心底叹了口气,这两次她算是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