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二十一年六月,沃子石的部队,每人腰上都插上两双针脚密实的布鞋,辛鸾送他上了驶往西境的大船,看着他们浩浩荡荡地出发。
六月中旬,北都城后五十里,一支骑兵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城池附近,西旻大惊。
仇英与沃子石两路夹击,一路向北推进,挟制住了北地人水草最丰美的河套牧场,然北人骁勇强悍,沃子石止于北都城外三十里,再不能推进一步。辛鸾本意是以快打快,然而战事居然在此时又陷入焦灼,西旻似乎并未对这两股骑兵放在心上,她甚至没有以宗主身份向周边的小部落、小国家命令发兵,就这样跟辛鸾耗上了。
“怎么回事?哪出了问题?”辛鸾接到战报,从榻上直接起来去军情室。
“北都城,西旻已经将外城墙全部换成棱镜铜,就是伤了您眼睛的那种铜,他们那日照强烈,不仅空中力量不能动用,就是仇英沃子石也根本没办法攻城。”
“晚上攻城呢?”
徐守文叹气:“殿下,火把也反光的。”
辛鸾郁闷地捏住鼻梁,他怎么忘了,当时他眼睛就是晚上受伤的。
“陛下,还有一个情报。”
“说。”
“西旻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这天外飞仙的一句逼得辛鸾缓缓抬起头来,瞳孔轻轻地缩住,显示出他正在努力思索这件事的含义。
徐守文收紧了下巴,烛光中给了他的主君一个肯定的眼神,“对,这孩子,很有可能是章华太子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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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风,清粝悠长。
一连二十余日的暖阳使得北地劲草疯长,草甸草坡之上,春花春草放肆地穿插伸展,列阵的大军后方,三人轻骑快马翻过山梁,跃上插着凤凰旗的高地坡顶,倏忽间,一整片肥沃油绿的大草原,拓得苍天旷野骤然开阔,向北千余步外,北都城庄严伫立,这般远的距离,那金色闪光的外墙仍刺得人眼前一白。
“陛下?”
沃子石显然是没想到能见到辛鸾,还是一身戎装的辛鸾,当即单膝行礼,惊喜道:“您怎么亲自来前线了?”
辛鸾笑着朝他眨眨眼,沃子石侧头一看,发现不仅是陛下,武烈王、徐大人也全都来了,辛鸾笑着拿过他手中的远目镜眺望,避开北都城那金光闪闪的城墙,就近去看城外御敌的歪歪曲曲的沙槽宽沟,还有凝成铁灰色一线的拦马栅等。
“樊邯布阵之术不错啊。”
辛鸾笑了一下,平坦的草原上本无险可守,但是能预备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沃子石乖觉,立刻快速跟主君汇报城中骑兵人数,弓弩手人数,可能出现的射手布防,辛鸾听后点了点头,侧头问徐守文:“她的儿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