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带着一丝哭腔，随着话音的落下，脸上的黑色面罩逐渐散去，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

先是光洁的下巴，再是淡粉色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兰嵘摩擦着杯沿，垂眸道：“喻之，执念太深未必就是好事……”

“哈哈。”千大人低低的笑出声来，“若不是这个执念，恐怕我早在三百面前就随着那场灭门魂飞魄散了。”

“叔父，我求您了，您别这么残忍行吗。”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滑过俊美的脸侧，垂落着衣襟，消失不见。

兰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他一直都该知道的，喻之，就是一个清醒的疯子。

他明明知道姜妃并不是他的妹妹，却偏偏往死里般就认定了姜妃。

院里的芙蓉花，并不是姜妃种的，也不是兰嵘种的，而是千大人亲自种的。

他说，“这是小姑娘最喜欢的芙蓉花啊，小姑娘只有看到芙蓉花才会每天保持开心。”

兰嵘还记得，姜妃幼时，千大人抱着小团子的姜妃，低声道：“小妃妃，你喜欢芙蓉花？”

“你要记住，这是你最喜欢的芙蓉花。”

“若是有一天你不喜欢它了，我会很难过的……”

那个时候，兰嵘就看出来了，喻之病了。

但偏偏他又病的清醒，是一个最理智的疯子。

喻之等了三百年，满世界的寻找他妹妹的轮回，哪怕容貌长的一样，可又不是。

就算如此，他依旧满世界的寻找，身份一个接着一个的换，可，就是找不到那个满眼是他的小姑娘。

其实，他早就知道的。

死在兰家老宅的人，都没有一个能留下魂魄，但凡能留下的，三天后必散。喻之比谁清楚，可是他却不愿意相信。

寻了一个又一个人，积攒了满腔的失望与绝望。

直到姜妃出生，千大人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小女孩，一定是他的小姑娘。

兰嵘不知道千大人怎么就这么确定姜妃就是，可到后来兰嵘明白了。

喻之不是不知道，而是喻之知道，他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一边崩溃一边治愈，满心的绝望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没有办法了，他只能把这腔感情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