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刀子的第一天

入秋的第一场雨洗刷着余夏最后的热气,在整座城市中笼下一篇白蒙蒙的薄纱。

淅淅沥沥的雨声钻入耳朵,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提不起劲来,想要就这么一直缩在被窝里。

然而今天是周一。

天野秋实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坐在床上,表情有些呆滞,显然还没有从困顿中回过神来。

做了一晚上的梦,可是记不清楚内容了呢……

唯一记得的,是破败的建筑,和地上已经凝结的血迹。

“咚咚——”

门被轻轻叩响。

“秋实,早饭好了噢。”门外,一个轻柔的女孩子的声音拉回了她松散的思绪。

“马上——”她呆呆的应了一声。

天野秋实搓了搓脸,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翻身下床,三两下铺好了床铺。

房间不算大,布置的也简单,书桌上除了几本书和杂志,唯一算得上装饰的是一个造型独特的闹钟,桌子旁边的四层书架上很是空荡。其中一层单另放着一把通体黑色的太刀,和一个很陈旧的卡林巴琴。

光透过窗帘显得有些朦胧灰暗,天野秋实‘刷’的一下拉开了窗帘,没有温度的光撒了进来,外面雾蒙蒙的一片。

看着房间内还有些陌生的摆设,天野秋实有些苦恼的扒拉着头发,后知后觉——啊,这不是在横滨的家。

虽然已经在东京呆了两个月……还有些不太习惯啊……

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蓝色校服快速穿好,洗漱完毕后,掐着时间来到楼下。

餐桌上坐着一个和她年龄相差无几的女生,有着一头齐耳短发,发尾微微朝外翘起,颇显可爱。

“早上好呀,秋实。”她开口道。

“早上好,真菰姐。”天野秋实到招呼道,顺道拐进厨房帮忙端盘子,“老师,我来帮你端。

厨房内,被叫做‘老师’的男子,是个有一头灰色短发的中年,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端着平底锅的手上有着肉眼可见的粗糙老茧,行云流水的将煎蛋抛起,翻了个面,不多时,将盛有煎蛋和三明治的盘子递过去,“喏,吃完盘子放在洗水池就好。”

“好的。”

早餐摆上桌,鳞泷左近次解下围裙说道:“晚上我要去见个老朋友,晚饭会放在冰箱,记得热一热再吃。”

“好——”两个人齐齐应道。

看着鳞泷左近次熟练的收拾厨房,天野秋实悄悄的凑到真菰旁边,小声的说道:“真菰姐,你真的不觉得老师身上散发着一种气息吗?”

“什么气息?”真菰不明所以,但也小小声的问道。

“男妈妈。”

“……噗。”真菰忍俊不禁,眼睛弯了弯,“千万不要让他听到哦。”

“听到什么?”鳞泷左近次从厨房走出来,将煎蛋放在餐桌上,“好了快吃,上学不要迟到。”

这话说得,加上对方的形象,真菰愈发觉得这个称呼太过配老师了。

有着父亲一样的眼里,也有着母亲一样的细心和耐心,尽管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却有着不输于血缘的羁绊。

平日里的一日三餐基本都是鳞泷左近次负责的,除了道场事务繁忙不能顾及。

事实上他们自己会做饭,但是占据厨房的主导地位的鳞泷左近次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简直就像是男妈妈带着两个孩子……不对,是三个,锖兔还在横滨那边上学没有过来。

真菰和天野秋实的学校不是同一个,也不在同一条路,真菰快速的吃完就出了门,她的学校要远一些。

天野秋实慢吞吞的收拾好,洗了盘子,然后再鳞泷左近次的催促下出了门。

“我出门了——”

雨渐渐的有下大的趋势,灰色铅云覆盖下,天色显得有些暗沉。

距离打铃还有十几分钟,从家到帝丹的距离差不多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到东京不久她就已经熟悉了周边的街道。

这时候,隔壁邻居的门也同时打开,天野秋实见了顺带打了招呼。

“早上好,松田先生。”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眉目中透着慵懒,“早,快迟到了哦。”

“明明松田先生要比我更紧张吧。”

“不一样,”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钥匙抛起来,“我有车。”

啊,怪不得这么悠哉且嘚瑟。

天野秋实礼貌笑笑,只觉得这话炫耀的气息有点熏人。

对自己平日里是走路的速度,天野秋实不慌不忙的换鞋放伞,然后提着书包踏进教室,刚刚坐下,预备铃紧随其后。

“又踩点了啊,天野。”班长小林调侃道。

“今天下雨嘛,想多睡啦。”

“明明不下雨也是这个时间到吧?”

“嘿嘿嘿……”

天野秋实打这个哈哈接受了同学们的调侃,做到了座位上。

“……你该不会是每天计算着踩点到吧?”坐在前桌的工藤新一转过身来道。

天野秋实靠在椅子背上,扫了眼课表,“不迟到就行了呗,能多睡就多睡咯。"她说道。

是个典型的能及格就不会去多考一分的性格。

工藤新一无语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去。

天野秋实是这个学期才转道帝丹来的,仔细想想,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在其他活动上,天野秋实基本都处于一个微妙的位置,既不会太显眼也不会太透明,成绩中游上下浮动,上课踩点,唯一能称得上活力的也只有在剑道部的时候,在平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佛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