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沈灼要的可不仅仅是在宗门大比上露脸。
如今时渊夜提出来,正合他的心意,他没有犹豫,爽快应道:“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宗主的信任,势必在前三名占据一席之地。”
“可笑,你以为我们宗门的炼药师都是庸才吗?能让你进前三名?”
沈灼话音刚落,一道不合时宜的讥讽之声从大殿外传来。
听见这声音,沈灼眉头一皱,面色微暗。
时渊夜正欣慰沈灼英雄少年,依然是个可造之材,冷不丁听见这句泼冷水的气话,心生不悦,正欲呵斥,定睛看去,门外进来两人。他目光一顿,话音未起便消失在唇齿间。
这二人不是外人,说话那位黑纱遮眼,正是被冒牌货打伤的五师兄闻人且。他一身古铜肤色,五官深邃立体,颇有野性。他年长沈灼几岁,早他两年入门,是时渊夜最小的弟子。
在沈灼入门前,他是师兄师姐的心头宝,沈灼来了后,他和大家一起宠着他,从未亏欠过他半分。哪怕这十年冒牌货做尽错事,为了江凌自甘堕|落,关键时候闻人且还是愿意出手相助。
可他的好心换来的不是感情回应,而是狠毒。
闻人且的手指触碰到蒙眼的黑纱,神情扭曲,痛苦不已。比起受伤,更让他痛的是沈灼执迷不悟。他们曾经兄亲弟恭,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险些反目成仇。
闻人且枯坐一宿也没想明白,听见外面的弟子说沈灼上了追云峰,他不顾伤势也要前来问个明白。
照顾他的大师兄温如宁不放心,只好送他前来。他们二人在殿外等了一会儿,自然也把沈灼和时渊夜的谈话听进去,最终闻人且没忍住心头那口气。
他高兴沈灼参加比赛,可这一切不该发生在此刻。沈灼毁了他的眼睛,让他坠入黑暗,自己却勾勒宏图,向往着光明。
“师尊,请恕弟子今日莽撞无礼,我有几句话想问沈师弟。”眼睛被毁,闻人且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黑暗,他只能凭借力量波动模糊地感应到时渊夜的方向,行了个礼。
时渊夜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的脾气,为人办事虽说糙了点,但在感情方面一向重情重义,沈灼这次带给他的眼伤可治,心里的创伤就未必。要是不让他问个明白,憋在心里怕是要憋出别的事来。
时渊夜看向沈灼,示意温如宁退开,让他们二人自行处理。
十年不见,如今相逢物是人非,沈灼的神色极其复杂。
虽然他有冒牌货这十年的记忆,但不是每一件事都知根知底,很多只是一个大概,模糊不清。他知道闻人且受伤,却不知道他伤的这样重。
“五师兄……”沈灼尝到了苦涩的滋味,虽不是他亲手伤了闻人且,但他心里还是有所愧疚,他对冒牌货犯下的罪行感到愤怒,可他无能为力。
“这声师兄我还担得起吗?”闻人且冷笑,他看不到沈灼此刻的神色,依旧为昨日的事愤怒:“沈灼,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我闻人且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以至于你为了江凌害我?”
闻人且的质问如此直白,沈灼哑然,半晌道:“没有。”
闻人且待他如同手足,当年他被凌霜雪抢走,宗门上下看笑话的人多不胜数,是闻人且一直陪着他,带着他炼丹,把嘲笑他的人揍了一遍。
可以说闻人且是他在宗门的第一个朋友。
即便冒牌货顶替了他,逐渐疏远了闻人且,闻人且也不曾和他计较。
闻人且觉得那句没有更加讽刺,他不喜欢江凌在宗门也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很多人都知道为什么,还不嫌事大地编排他是为了沈灼争风吃醋。
如果真是为了争风吃醋,闻人且心里说不定还好受一点。
可偏偏不是,他的愤怒是怒沈灼不争,喜欢一个人没错,可喜欢到不顾尊严,到了犯贱的地步,就让闻人且无法接受。
这可是沈灼啊,沈家的大公子,世家里能拔头筹的天骄。他为了江凌步步堕|落,闻人且是恨不得把他打醒。
可等到真打了一架,闻人且才发现自己愚蠢至极,沈灼早已不屑这份兄弟情。他忍不住大笑起来,那笑声听的人心里难受。
沈灼只觉得有一块巨石堵在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
“五师兄,对不起,错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