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骁从椅子后面绕过来,道:“我也去。”
“你去什么去?”叶澜溪看着他,道:“你会打架吗?你不是说药坊出了点事,要去处理?”
沈骁身为炼药师,造诣高超,修为强盛,但是打架一级废。叶澜溪是明明白白地把他拖后腿写在脸上,赶他去药坊做自己的事。
沈骁委委屈屈:“我不放心,你一向不喜欢大哥,要是遇上了,我怕你吃亏。”
“遇上了谁吃亏还不一定呢?”叶澜溪冷笑,一家人的时候她是顾全沈骁的面子才不予计较,现在算不上是一家人,她也不会束手束脚。
“爹要是不放心,那让我陪娘去。”沈灼踩着点赶到,见沈骁一脸不舍,适时地站出来。
他和三叔小姑点头致意,随后看向叶澜溪,乖巧道:“娘带我去吧,正好我也很多年没见过大伯和大伯公,不知道他们身体可好?”
沈灼嘴上说着关切的话,笑意却不达眼底,透着一股子冷意。
叶澜溪早上和沈灼好好地谈过,对儿子的实力有数,当下便没有拒绝,道:“那就走,娘带你去拜会你大伯公,给他老人家找点乐子。”
沈骁打了个寒战,他觉得自己媳妇嘴上说的是找乐子,但表达的是去给人送终。媳妇不带他玩,却把儿子带上了,难道他还不如自己儿子能打吗?
叶澜溪不管沈骁的那点心思,带上人手就走。凌霜雪站在沈灼身侧,和沈灼并肩而行。
沈骁看见了,揉了揉眼,心道:“我是不是应该把尊者拦下来?”
但转念一想,尊者要是不乐意去,肯定已经留下来了,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前往大伯公府邸的路上,沈灼询问闹事的缘由,叶澜溪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想要你爹解封沈家的住宅。当初我和你爹决定以退为进时,把沈家的东西都封印在府邸中,随后把房子的归属权给了你舅舅。以千万灵石的价格押出去,他们不敢去找你舅舅,就只好来这边撒野。”
沈家的根基依旧在原来的府邸中,沈骁他们退避时分毫未带,所以才有了沈家迅速衰败的迹象。这事做的不够隐蔽,其他几家人也猜到一些,所以才不依不饶。
不过说句良心话,在另外两家选择离开之时,沈骁已经让他们带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一份,并没有克扣,他也算是对得起这两家。
沈家府邸现在留下的,是沈灼祖父和沈骁一手打下的家业,不属于外人。
叶澜溪神色凝重,她转头看着身侧的儿子,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再是当初躲在她和沈骁的羽翼下,需要他们庇佑的公子哥。
“我们沈家当初家大业大,问鼎玄门世家之首,外人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实际内部的矛盾早就日积月累,无法调和。我和你爹就你一个孩子,将来家业肯定会落在你身上,有些人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在你一蹶不振时趁机发难。现在你回来了,也知道自己错了,是时候让那些人看看,我们沈家能屈能伸。就是让他们个三五年,这炼药界还是有我们沈家一席之地。”
沈骁和叶澜溪的退避并没有让沈家跌入谷底,恰恰相反,他们在矛盾最尖锐的时候选择退,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人人都想争一口气,但这一口气要怎么争才能让利益最大化?逞一时之气是痛快了,但之后的烂摊子又该如何收场?
叶澜溪是散修,自己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到如今,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难没遭过?她撑的起荣华富贵,也放的下身段。
沈灼明白叶澜溪的意思,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数。”
叶澜溪欣慰道:“回去和你爹打声招呼,找个好时间,我们解封沈家府邸。几年前没能掀起来的狂风暴雨,也压的够久了,是时候让它掀起来。这一次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共同面对。”
大伯公一家搬到花锦城的热闹地段,和原来的府邸就隔着两条街,登高处便可遥遥相望。
这会儿时辰还早,街道上热闹的很,各方修士混在一起,你来我往,好不快活。叶澜溪带着一群人从街道上走过,目标大,也容易吸引旁人的眼光。
在这花锦城,又有谁不认识沈家?不认识叶澜溪?
他们见状就知道有热闹可看,可这样的热闹也不是人人都能看。
一时间众人翘首而视,纷纷猜测叶澜溪是想做什么。待他们看清楚叶澜溪去的方向,更是惊讶不已。
在围观的人群中,亦有人悄悄退去,转身进了花锦城的万宝楼,火急火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
众多的视线汇聚在一起,凌霜雪拢了拢披风,蓬松的白色绒毛遮去了小半张脸,长发半散垂于耳边,倒是教人一时看不清样貌。他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
去铺子上找麻烦的八叔和沈亦闻也就前后脚刚进门,屁|股都还没沾板凳,后脚叶澜溪就带人敲门。
在大伯公面前,她是小辈,先礼后兵也算是给足对方面子,以免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