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的一众兵丁顿时如临大敌,还有人招呼那些抬门板的加快动作,赶紧先将重伤员们都给抬回来。
两匹马一前一后从长街尽头冲了出来。
从马鞍的制式来看,这应该是他们的巡逻兵的坐骑,不知被什么人点着了马尾巴,马儿受惊,不管不顾地在长街上撒开蹄子一通横冲直撞。
要命的是,因为夜晚光线昏暗,马儿冲出来的时候,谁也看不清马背上到底有没有人,于是先前在城门下集结的士兵们都一窝蜂地追着阻拦惊马去了。
还有队长模样的男人扯着嗓子喊:“把人拦下!生死不论!”
那些没有被送进大院的伤员和抬人的士兵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团乱象。马儿发狂,可不是那么容易拦下来的。
恰在此刻,又有一匹马从街角冲了出来。
起初大院门口的人还以为这是某个落了单的小兵,要急着去追大部队。但当他一阵风似的从街头掠过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个小兵身上并没有穿着铠甲。而且,看他御马的架势,姿态纯熟,骑术似乎相当了得。
一个抬人的士兵拿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同伴,“这是……骑兵营的?”
同伴没有出声,一双利眼紧紧追着这骑兵,显然已经发现了不対劲的地方。
下一秒,就见疾驰中的骏马猛然停住了,马上骑手紧紧收着缰绳,身形几乎要从马背上飞出去。
马儿扬起前蹄,仰天嘶鸣。
这一幕,惊动了长街上的人。
长街另一端急着拦住惊马的两支小队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骑兵。
就见他端端正正地停在了城门洞前,于马背上架起弓弩。
这一瞬间,仿佛漫天星光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如同天神降世,傲然挺立在这伤残满地的长街上,岳峙渊渟一般,冲着黑沉沉的城门洞里射出一箭。
司空心静如水。
他知道,这是他短暂生命中,迄今为止,最完美无缺的一箭。
他听见了笃的一声响,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路口飞奔而去。
在他身后,城门洞里爆开一团刺眼的火光,厚重的木门从门栓的位置炸开,其中半扇大门摇晃片刻,直接拖着门轴砰然倒地。
司空毫不流连地丢掉了手中弓弩,于骏马的疾驰之中,探身向下,妙到毫巅地从一具尸体旁边抄起了一杆长枪。
于他而言,今夜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城门前,就是他的战场。他要把这些人都拖在这里,让他们无法去支援顺州城真正的危机……能拖多久是多久。
这就是他必须履行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