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没觉得眼前的阴灵会是老村长的高祖母,她自己都说了,她还没成亲,所以她不是陈功业的新娘。
“我与陈郎相识于乱世,他饱读诗书,才气斐然,他写文章的时候我常陪伴在他身边,为他磨墨。他不嫌弃我是风尘女子,为我唱歌写诗,他说他最爱我一身月白旗袍点青花。”
陆景看着女子,对方一身在俗世中浸染出来的风尘气在提到“陈郎”的时候都化成了情意缱绻的绕指柔,还有些羞赧可爱。
女子继续说,眼里的笑意那样温柔满足:“我知晓他忙,没时间写婚书,所以我找别人写了,他只要签字个按个手印就成。我了解他家境不好,很多钱都拿去给穷苦人家,所以我自备彩礼减轻他的负担。我只等他上门。”
“那你们为何没有成亲?”
“为何……没有成亲?为何……没有成亲……”女子好像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一样,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脸上的甜蜜也尽数消散,“婚书彩礼皆已备,陈郎何事不登门?”
女子眼里的光暗淡下去。
陆景知道,女子不是不知道她的陈郎不愿登门的原因,她只是太难过,太心痛,一句“陈郎何事不登门”并非是质问他为何不来娶她,而是仍旧不愿意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就这样背弃了他们的感情。
陆景又看了一眼送葬队伍,问道:“你要为谁送葬?”
“为我母亲送葬。”
“你的母亲是怎么去的?”
“母亲病重要,药石无灵。父亲早逝,是母亲将我拉扯长大。她身子一直不太好。年轻的时候过得日子太苦,早早的就烙下了病根,那时候不以为意,仗着年轻变不多放在心上。随着年岁增大,问题就暴露出来了。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大半的时间都只能在床上躺着。去了也好,到另外一个世界,想来就不用受罪了,也没人会戳着她的嵴梁骨骂她养了个不知廉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