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翅先生憋着气始终没吭声,等护林员又往山上爬了一百多米,终于行至某片背风处。鱼翅先生堵住风口的压力瞬间变小,他也终于忍不住再次捅了捅兜兜的肚皮。
“你说他是护林员,护林员又是什么工作?”
兜兜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回道:“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护林员每日巡山,维护边界,消灭山火隐患,防止盗伐盗猎,保护这一块小小的自然林区,不让生态继续恶化。他们领着微薄的收入,冒着风险干活,终年不得休息,大概如此吧。像他这样的老好人,也许还会做些简单的野生动物救助。”
兜兜说得简单,但哪怕是对古地球普通生活一窍不通的鱼翅先生,稍加思考也能体会到其中的艰辛意味。
是怎样的一份工作能让一个人奉献一生,无怨无悔,十年如一日行走山林,甚至在理应阖家团圆的时刻也不曾松懈。
这个认知令鱼翅先生迷惘。他才刚刚接受人类是残忍刽子手的事实,而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又推翻了他新建立的观念。
星际并不推崇人文领域,鱼翅先生对哲学一无所知,否则此时的他也许会就本我、自我与超我进行一番触及灵魂的人性思考。
谈话终止,一群毛茸茸们重新恢复安静。
护林员的脚步尚未停止。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山林保护区的边界处。那里的护栏年久失修,而今积雪厚重,极易压垮拦网,若是发现护栏毁损他需要及时维修。这是一项苦活,今天又只有他一人巡这片区域,护林员希望能在正午之前抵达目的地。
鱼翅先生靠在护林员依旧硬朗却已略显单薄的后背,感受到人类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呼哧——呼哧——
兜兜蠕动着身躯,脑袋轻轻一顶,从衣领下钻了出来。他努力抻长脖子,想让扒在自己脑袋上的小山雀朋友呼一口新鲜空气。小山雀心疼地用喙给狼狈的猫猫头轻轻顺毛。
视野所及之处皆是无差别的白色,天地一色,偶尔露出些许深色的植株部分。再震撼人心的雪景看得久了难免也会造成视觉疲劳。
就在兜兜不知多少次念叨起护林员口中的顺风车时,忽的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