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九千岁 绣生 1814 字 2022-09-04

殷承玉原本还想为难他一番,但现在他过于直白坦率,反而叫他生不出什么恼意来了。

甚至还有一丝好笑。

他松开了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手支着下颌,将薛恕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含了浅浅笑意:“做了什么梦?和孤有关?”

回忆起梦里的情景,薛恕拧起眉,摇了摇头,并不愿意说。

“梦都是反的,说出来既污了殿下耳朵,又不吉利。”

有他在一日,殿下如何会孤立无援?

殷承玉看了他半晌,见他一脸抗拒,也没再勉强。从枕头旁摸出个安神香囊扔给他,哼笑道:“多大人了,做了噩梦还要来寻孤。拿了滚吧。”

见薛恕将香囊揣进怀里,他眼风斜斜扫过去,又道:“若再有下回……”

薛恕垂首等着他的下头的话,却迟迟未听到下文。他抬起眼来,却见殷承玉站起身,朝他挥了挥手:“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等会旁人进来瞧见你,你就该去诏狱里待一待了。”

他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扯了屋里的铃铛,唤人进来伺候。

薛恕见状,只得自窗户翻了出去,身影很快隐匿在黑暗之中。

殷承玉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再看看外头毫无动静的护卫,忍不住皱了眉:“这些禁军果然难堪大用,”

竟然真让薛恕在宫内来去自如。

说完自己又愣了下,总觉得这话有些许耳熟。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脸色就难看起来——这话上一世薛恕也曾说过。

每每薛恕深夜潜入他寝殿,将他弄醒时,面对他的质问,总是那么云淡风轻地说:“殿下可怪不得咱家,都怪那些禁军太过废物。”

确实是废物,殷承玉想。

郑多宝领人小太监们进了内室,就瞧见殷承玉脸色阴沉沉的。

“殿下可是疲了?”郑多宝命人将热水抬到屏风之后,又替他宽了外袍,只余中衣。

殷承玉摇了摇头,将薛恕的影子赶出去,自去沐浴歇息了。

*

薛恕并未离开,他在外头又守了半夜。

看着寝殿内小太监们抬着热水进进出出,猜测应该是殷承玉在沐浴。半晌之后,内室的烛光熄了,郑多宝轻手轻脚退出来,关上了房门。

他望着寝殿方向,将怀里的香囊拿出,放在鼻端嗅了嗅。

香囊里装的是安神的草药,有股好闻的药味。但不知道是不是在枕边放的时日长了,沾染了殷承玉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有一股雪岭梅的味道。

薛恕珍惜地将香囊收好,直到夜色将要消退时,才赶在巡逻禁军交接换班的节点,回到了西厂。

他并未歇息,而是换上御赐的绯红蟒袍,带上卫西河,又领了一百番役,便往大时庸坊去了。

——陈府便在大时庸坊。

东方刚露出微光,陈府的朱漆大门便被西厂番役被踹开,昏昏沉沉的门房出来查看情况,看到凶神恶煞的番役们时,瞌睡立刻就被吓醒了。倒吸了一口冷气,转身便要往内院去报信。

只是刚跑了两步,就被人从后头踹趴到了地上。

番役将门房堵住嘴,看向薛恕。

薛恕扫过这清雅别致的宅邸,声音沉沉道:“将陈河押过来,搜。”

上百番役霎时兵分数路,往各个院子去了。

薛恕在下属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等候,卫西河就站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