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几个纵步落在沈嬛身边。
沈嬛后背的伤口泊泊地流着血,被熊爪撕裂的皮肉耷拉着,再深一点点,就能把他的心脏肺腑抓出来。
宇文鉞前所未有地慌了神,他不敢去碰几乎碎了的沈嬛,手微微发抖地摸出随身带着的秘制金疮药,撒在他的伤口上。
可是伤口太大,药粉刚一撒上去就被血冲走。
宇文鉞回头怒吼:“把金疮药都拿过来!”
正按照他的命令把黑熊手足都削了的八旗精兵们一听到这声几乎嘶哑的话,心头一抖,连忙上去拿出各自备的金疮药。
他们都是皇上看重的八旗子弟,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更是用了上好药材制成的绝佳良药,比市面上的金疮药药效好无数倍。
望着倒在地上,血都把身下泥土浸润的生死不明的妃嫔,和第一次在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脸上出现的慌乱之色,纷纷上去拔开药瓶的塞子,将金疮药倒上去。
血液冲刷着药粉,又被一层层药粉堵住,直到用了几十瓶金疮药,沈嬛的后背才终于止住了血,可是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像清晨的薄雾,风一吹就要散了。
……
营地里,小喜和晴子百无聊奈地站在营帐外面,看着外边儿的景色。
他们两个都不会骑马,更不会射箭,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沈嬛回来。
这是小喜进宫后第一次出宫,也是他第一次来木兰,这儿的天是这样的高,风是这样的烈,跟宫里一点也不一样。
他望着远处翻涌的旌旗,问晴子:“慧依,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伺候小主的?”
“那当然是——”晴子差点说很久很久了,但是猛地想起现在她是小主的师妹,是进了宫才成为她身边的宫女的,把后半段话吞下去,道,“自然是进宫以后啊,不过以前我和小主住在哨山梁子,也是同吃同住的。”
“那以后呢,有什么打算?”
“以后?”晴子觉得小喜这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以后就跟着小主啊,我以前发过誓,这辈子都不离开他。”
晴子转过头望着小喜:“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其实,依照晴子单纯的性子,小喜已经把她和沈嬛的身份结合宫里那些似真似假的言语,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甚至,他还知道晴子最多只有二十年的寿数。
小喜摇摇头:“宫女到了二十五岁,都能放还回家,你不想出宫吗?”
“宫外可比宫里自在多了,不必见着谁都叫主子,都要行礼跪拜,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个喜欢你的人,有几个可爱的孩子。”
晴子面露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呀,小喜你居然会想这些呢。”
晴子摆摆手:“有小主在的地方才好,我哪儿也不去。”
小喜暗暗握着手:“那好吧,我也会一直跟着主子的。”
小喜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念头是什么时候有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棵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芽的小苗已然长成了大树。
他用慧依没有多少年好活,她总会出宫的,等等借口来麻痹自己,但还是止不住地因为她而欢欣高兴,她就像他的开关,决定着他的喜怒哀乐。
如今知道她会一直待在宫里,小喜那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毕竟,以曌熙贵人的宠爱,想要给贴身宫女求桩婚事轻而易举,皇上随手一指,不说皇亲国戚,御前侍卫还是能配得的。
他望着慧依圆圆的脸,在心里加了句,也会一直跟着你。
随着翻涌的旗子越来越近,晴子和小喜都不由得把目光放过去,自家主子就去围猎了,说不定就在这些人里面。
突然,两人只见最前头的宇文鉞抬腿下马,胸前抱着一个人,衣袍上沾染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