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她马上就要成为他一个人的了……
可就在快要结成的那一刻,他的面庞感到了一阵湿意。
他掰过她的面颊查看,发现她左眼角的小痣上,挂着一点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哭了。
啪地一下,他的心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快要结成的节,刷地一下,散了开来。
奸险狡诈的邪魔,第一次下不了手。
原本他想好了的,让她怀上他的孩子,把她困在他的身边,阻断她的仙途,切断她的后路。
一旦人类怀上了邪魔的骨肉,仙道必定再不容她。
可就在这一刻,他……心软了。
阿真她的梦想就是登山,无论如何也要登山,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若是为了一己私欲给毁了,那她岂不是生不如死么?
他恢复了一点神智,他吻了她的眼角,虔诚的,颤抖的,卑微的。
然后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
深夜,季寻真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男人紧紧地用双臂禁锢着。
她叹了一口气,乘着月光掰开他的手,坐了起来。
麻利地穿好了衣服,临走之时,将那个盒子抱到了他的身畔,“记住你的诺言。”
她借着月色看向了男人,“你的手脚是怎么好的呀?”
她想,一定是庆国用了什么秘法吧,才重新令他有了完好的身躯。
男人的脸庞棱角分明,连睡着的时候,眉头都是微蹙的。
她手指摁了摁他的眉头,把那褶皱摁散。
她很想问他,你真的只是贺兰镜吗?你的躯壳里,没有其他人吗?
【或许有哦。】小天道莫名其妙出了声。
方才进行那事的时候,小天道自己闭上眼睛装死去了。
毕竟它还小,过早的熟悉那些事情,对成长不利。
‘啊?’季寻真惊诧。
【小天道刚刚想到一个人,可以隐藏自己的气。】小天道沉思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说。
季寻真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谁。’
【越不惊。】
【永夜天狱本来就只有魂体能进去,越不惊小时候应该死过一次,所以能无视魂体与实体的差别。】小天道解释道,【很可能他的魂魄进了贺兰镜的身躯,表现出没有气的状态。】
‘越、不、惊?’季寻真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
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没想到……越不惊还能这么疯,真是叹为观止。
既然确定了男人的身份,她放下心来。
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喂,越不惊,再见了。’
女人的身影,走进了月光里。
…………………………
雪下得很大,绝远城城楼上弥漫着血腥气和煤烟味道,季寻真一步步地登上城楼。
这里白天的时候,堆满了尸体,现在已经被清扫干净了。
天地间,宁静得只剩下下雪的声音。
‘小天道,你怕吗?’季寻真轻声问道。
小天道的小手手紧紧抱着季寻真的手腕,【小天道不怕。】
‘如果这次我死了……’
【哇……】小天道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崽崽你别哭啊,我是说如果……’
【小天道来殉你……】
‘狗屁!’季寻真心音骂道,‘你要活得好好的,回天上去。’
【没了你,小天道怎么回去啊……】小天道眼泪汪汪地不停哭,哭得季寻真手腕不停滴水,寒风一吹,真是——
透心凉,心飞扬。
‘谈明月和越不惊自己选一个。’
‘谈明月他人可靠,地位又高,不过前途未知。’季寻真眯起眼睛,至少在她的记忆里,那个‘谈明月’是个假货,真的明月,已不知到哪里去了。
‘还是选越不惊吧,虽说死的早,但是好歹结局是知道的。’季寻真想了想,‘他家里宝库里宝贝多,多给你找几样补补,说不定补着补着,就补回天上去了。’
【呜呜呜……万一虚不受补呢?】小天道找着借口,它才不要离开阿真。
生同衾,死同穴!
季寻真:‘……’
季寻真:‘那就循序渐进补。’
【而且,人家为什么要帮小天道啊……小天道又和他不熟……】依恋地蹭蹭季寻真手臂,人家只要阿真啦。
‘算些日子来的睡觉费吧……’季寻真掰着手指数,总不能让他白睡不是。
小天道:【……】
月亮慢慢要藏进了乌云里,季寻真眯了眯眼,‘时间到了。’
这一场历史空间里的惊天杀阵,破局点是她,阵眼——
就是这城楼。
在真正的历史里,元微因背负了祖宗责任,不会投降于贺兰镜。而贺兰镜目的在于攻下靡国,一点一点地折磨她。
为了保下她的臣民,她只有这么做。
以她的死,来掩埋那一段往事。
季寻真的脚踏出了一步。
小天道哭喊,【不,不要,阿真你为什么要为了那群人死,不值得!】
小天道心知肚明,季寻真此刻的一跳,是为了被困在历史空间里的登山者。
‘你是天道啊,天道不应该爱世人吗?’
‘记得教你上过一课,再教教你上一课。’
言罢,季寻真对着月光笑了一下,“破境妖魔,无论多少次,我会赢,而你注定输。”
素白的身影——
纵身一跃。
作者有话说:
越不惊你好惨啊,你好惨啊……你这就背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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