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语很快就从食堂回来,怀里抱着一堆用纸袋装着的东西，兴冲冲地对霍钺说道：“太好了，食堂还有很多早餐,我特意让阿姨给你热了一下，霍钺哥你快看你喜欢吃哪个？”

说着，他不等霍钺回答,就自说自话地把包子递到霍钺面前，对霍钺安利道：“先吃个白菜猪肉包吧，可好吃了,食堂知道我们不爱吃肥肉，用的都是瘦肉，皮薄馅厚,比较有营养。嗯,那汉堡和油条就不吃了，油腻,对你身体不好,你要喝小米粥还是喝牛奶呀？这里还有个煮鸡蛋,你都吃了吧,多吃一点身体才健康,你这些年都瘦了，肯定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霍钺接过虞子语塞给他的包子和牛奶,听到虞子语关心他的话，心里也跟手中的包子一样热乎乎的。又听虞子语说他瘦了，想到自己这些年因为没有活着的欲望，确实忽略了身体的健康，好在他底子还不错，所以现在才能健康地站在虞子语面前,这是他唯一值得庆幸的了。若是他再病殃殃的，沧桑又苍老的，他不敢相信虞子语再见到他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对他感到很失望。

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更健康一些，回到以前的样子，霍钺即使没有什么胃口，也强迫自己多吃一些。为了让虞子语放心，他在虞子语殷切的目光中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子，一个肉包很快就吃完了。

虞子语生怕他没吃饱，又给他剥了个鸡蛋，拆开牛奶的包装一起给他，笑眯眯地对他说道：“霍钺哥要多吃点，才有力气教我弹琴呀。”

霍钺接过鸡蛋和牛奶，低声应道：“嗯……你不吃吗？”

虞子语眉眼弯弯地说道：“我已经吃过啦，在你来之前。”

霍钺很快就吃饱了，虞子语把包装拿出去丢掉，又洗了个手，才回来让霍钺教他弹琴。

莫扎特的k.281不是很难，而且曲调很欢快，非常符合虞子语现在的心情，他站在钢琴旁边看霍钺给他示范，他看着弹琴的霍钺，思绪也跟着欢快的音符走了，觉得此时此刻就像是在童话故事里一样，两个人幸福美好地生活在一起。

霍钺给他示范了两遍，就让他亲手弹一弹看看，虞子语看着钢琴琴盘，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是第一次学这首曲子，我怕我不会弹，霍钺哥你可以在旁边指导我吗？”

说着，他不等霍钺表态，就亲亲热热地挤到霍钺坐着的凳子上，和霍钺挨在一起。他开始庆幸琴房练琴的凳子足够长，可以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并排坐。

霍钺突然被他紧靠着，身体有些不太自然，身上的肌肉都紧张地绷了起来。这个距离他能感受到属于虞子语的体温和气息，温暖，充满青春阳光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气息截然不同，跟虞子语相比，他就像一块已经腐朽的老木，不配再待在虞子语身边。

他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虞子语感觉到了，就扭头看向他，用下垂的狗狗眼看着他问：“好不好呀霍钺哥？”

霍钺被虞子语这么一看，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因为好像只要他一站起来，虞子语下一秒就会扁嘴哭出来一样，可怜得紧。

他只好保持僵硬的坐姿，不太自然地应道：“好……”

虞子语又开心起来，双手放在键盘上，又扭头用亮闪闪的眼睛看了霍钺一眼，欢快地说道：“那我开始弹了哦，霍钺哥你要认真好看了，跟我说我哪里弹得不对。”

霍钺也垂下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放在黑白琴键上的修长手指，嗯了一声。

于是虞子语就开始弹奏了起来。虞子语本身就有不错的基础，加上k.281不是很难，霍钺来之前他又特意练了几遍，所以他第一次在霍钺面前弹，就弹得很不错了，只是有几个地方因为还不够熟练，听起来有些生硬，霍钺给他指了出来，他也不气馁，笑眯眯地让霍钺弹给他看。

霍钺坐在他身边，双手放在键盘上，弹到高音区的时候，身体不自然地往虞子语那边倾去，虞子语就为两人这突然的靠近而暗自欢喜，乐得一个劲地傻笑。霍钺给他示范完，转头看到他在发笑，就有些敏感地以为自己钢琴退步，让虞子语发笑了，不禁有些尴尬，嘴唇抿得更紧了。

他甚至在想，自己答应来教虞子语钢琴是不是个错误，他都这么多年没有刻苦勤练钢琴了，水平跟专业的老师比起来应该会差一些，他这样真的能教好虞子语吗？

虞子语见霍钺不出声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笑了出声，怕霍钺误会了什么，就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对不起霍钺哥，我刚才走神了，想到了别的东西，没忍住笑了出来，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明明是自己过于敏感，而虞子语却这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的玻璃心，这更加让霍钺感觉到了现在自己有多无能。霍钺摇摇头道：“没关系。”

虞子语看他这样就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就自责起来。明明是他哀求霍钺来教他钢琴，结果霍钺认真教他的时候，他却开想入非非，不尊重霍钺的付出，实在太不应该了。他懊恼地为自己辩解道：“刚才你在我身边教我怎么弹琴，我突然想起来一些往事，觉得很开心，才忍不住笑了出声，霍钺哥你不要生气啦，以后我不会再在你教我的时候走神啦！”

霍钺就随口问道：“你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