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依靠祖宗遗泽,幽氏依旧掌控数量庞大的土地。加上南方氏族的独特性,以及投靠的蛮夷只认铜氏血脉,人王终究下旨封南幽侯,命其镇守南方。
折腾一回,氏都改了,权利依旧攥在手里,可见当初的铜氏是何等强大煊赫。
可惜的是,有如此好的条件,南幽侯却未能励精图治,一代比一代昏庸,终至大权旁落。
到本代南幽侯,手中军权政权皆无,终日沉溺在兽园,行事愈发荒诞。
这样的南幽侯让氏族们满意,甚至是纵容他的行为。
殊不知活人终究不是木偶,傀儡也非心甘情愿。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实则暗潮汹涌,终有一天会掀起惊涛骇浪,吞没水上行船。
现下一切尚未发生,南幽国正和北安国互相扯皮,试图推诿南幽侯手下抓捕北安国庶人的行径。事情没能解决,突然又遇到东梁国泼来一盆脏水,不知情的氏族都有些懵。
刺杀西原侯?
他们吃饱了撑的?
北安国那边还没弄清楚,他们怎么可能再去招惹西原国。
之前为解除“误会”,他们还把密纪的头送去当礼物。如今一个黑锅压下来,说他们收买梁盛行刺郅玄,简直冤枉!
卿大夫们天天跳脚,南幽侯却意外沉默。
在国内氏族想方设法移开黑锅的同时,南幽侯依旧我行我素,始终不理朝事,变本加厉到早朝都不露面,直接住到兽园里,将昏庸贯彻到底。
王子淮和郅玄提到南边来的商人,自然而然提到南幽侯。
郅玄不确定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能三言两语带开话题。
等送走王子淮,郅玄考虑一番,联络在外的狐商,命他搜集中都城和南都城的消息。
此外,郅玄还给赵颢送去书信。
他如今形成习惯,每隔数日就会给赵颢写信。信的开头都会述说思念。
最开始他还会不好意思,如今经过锻炼,肉麻的话信手拈来,提笔落笔面不改色,可谓是进步神速。
展开竹简,思量近段时间发生之事,郅玄的脑子难免有些乱。
和东梁国一战不可避免,南幽国朝堂正陷入混乱,中都城态度不明,王子淮的表现也同上次见面不同。
“权力果真是个好东西。”
郅玄悬腕,笔尖落在竹简上,轻轻向下一划,字迹逐渐成形,心绪却难以平稳,甚至有些暴躁。
写下两句话,郅玄忽然停住,对着竹简皱眉。
一个念头涌上脑海,顿时如草木疯长,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他想见赵颢。
思念也好,怎样也罢,就是想见。
念头来得突然且猛烈,郅玄想压都压不住。
“不然,见上一面?”
身为国君,无故不应离开都城,但他实在抑制不住情绪,烦躁地丢开笔,起身在室内踱步。
他是人不是神,他偶尔也需要放松,这种放松只有赵颢可以给他。
郅玄停下脚步,背负双手站在案前,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