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的语气淡淡的,但她坐得端庄,表情严肃,做了那么多年的当家主母,气势也摆在那儿了。
面前这群年轻人显然有些被唬住了。
“福晋!我可没欺负小皇孙啊!我就是帮他们缠着雍亲王府的侍卫而已!”
有一就有二,一个本就破烂不堪的木桶,只要有一个突破口,一会儿的功夫便全都溃散了。
几乎所有人都把责任推到了郭络罗富晟的头上。
“小皇孙是富晟他推的!我们这些人连小皇孙的衣角都没碰到,起先我们都不知道那是小皇孙,可即便咱们不知道,他还那样小,才到咱们的膝盖那么高,谁也不会去欺负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还请福晋明察!”
“是啊福晋!都怪富晟,他想要那只蛐蛐,手里又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银两,便打算强抢,小皇孙肯定就是在他抢蛐蛐的时候,故意推倒的!”
“富晟一向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生性跋扈不说,背地里手段还颇为毒辣,宫里的德妃娘娘深受皇上喜爱,而他的姑母又是宜妃娘娘,我常听他说,说德妃娘娘不过是包衣出身,身世卑微,不配与他姑母争宠。”
郭络罗富晟瞪大了眼睛,此时就像一只被激怒到失去理智的野兽,他将那人压在地上,使劲捶打。
看守牢狱的衙役赶紧拿着钥匙打开牢门,将他们分开,把暴起伤人的郭络罗富晟强行拖走,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
乌拉那拉氏这时候对吟婉吩咐了几句。
吟婉点点头,给那些衙役递了些银子,管他们要了些笔墨纸张还有印泥。
“你们都听着,既然欺负我家小皇孙的并非你们,我家福晋也不想连累无辜之人,只要你们将谋害我家小皇孙的郭络罗富晟所犯下的罪行一一说出来。
明日到了皇上那儿,我家福晋也不会多说你们什么,可若是你们不说,刻意隐瞒,那便是他的帮凶,到时候皇上发怒,连累到你们各自的家族,可别怪我们福晋没提醒过你们!”
这般恩威并施,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将他强抢民女,杀人纵火等种种恶行通通交代的一清二楚。
“就这些了,别的我们也不知道了。”
眼瞧着确实是诈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吟婉便叫他们各自按了手印,然后交给了自家主子。
“福晋,这是他们陈述的所有内容,奴婢都一一记下了。”
乌拉那拉氏接过那一叠写的满满当当的罪状。
“走吧。”
府尹听说她要离开,立马现身亲自相送。
“府尹大人,既然他们犯了错,便应该按照规矩秉公处理,天子犯法都尚且与庶民同罪,我相信府尹大人是不会随意让其他无关人等进牢狱里头的对吗?”
府尹顿时就明白了这位福晋的意思了。
“福晋放心,既然犯了法,便是犯人,犯人就该一视同仁,该是什么待遇便是什么待遇。”
乌拉那拉氏满意地点了点头,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回王府。”
“福晋慢走!”
这时候府尹的一个亲信在他耳旁简单说了一下这位福晋方才在牢狱中都做了些什么。
“不必管这些,咱们只当不知道,郭络罗富晟现在犯的罪行是冒犯皇孙,强买强卖,这两项罪名咱们查清楚就行了,旁的随他去吧,不是咱们该插手的。”
他还不想将郭络罗家得罪的这般彻底。
乌拉那拉氏回王府后,跟丈夫见了一面,换了一身正式的衣裳,递了牌子入宫。
但她并不是去看昭昭的,而是去了德妃的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