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只说今日见面时您看人家夫人的那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方才在宴会上他见父王离席便暗道不好,没想到陆上章也一直盯着父王的动向,父王一离席,陆上章便找机会跟来了,他也远远跟在后面。

就在这时,钟景玉和钟景瑛也赶了过来。听清楚怎么回事,钟景瑛十分遗憾的想,只差那么一点啊,如果父王得手了,这个女人就算不死,陆大哥也不会再要她了,就可以成为他的姐夫了。真是可惜,不过……

钟景瑛眼珠一转,轻声道:“陆大哥,父王不过是喝醉酒认错人了,倒是尊夫人似乎并没有醉酒,可撞见父王怎么没有第一时间避嫌呢?我看不如您先回去问问尊夫人到底怎么回事,明日父王酒醒也好详谈。”

钟景玉也道:“是啊,也没有立刻出院子,就算是误会,可这样传出去恐怕于夫人名声有碍啊。因此,还是不要将事情闹大的好。”

钟景琛忽然看了两姐弟一眼。

两人立刻住嘴,向后退了一步,垂头不敢多话了。

池染之并未理会两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只是盯着岭南王。

苏沐本就疲倦至极,骤然放松精神,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耳边都是嗡嗡声,很快靠在池染之怀里陷入沉睡之中。

在世子和王妃使尽浑身解数的调和下,池染之和岭南王终究是没有当场对峙起来,看着池染之抱着苏沐转身离开王府,岭南王的眸子沉了沉,而后转身一甩手,啪的一巴掌呼在王妃脸上:“都是你干的好事!”

王妃被打的摔倒在地,脸颊快速肿起来,唇角溢出血迹,瞪大眼睛看向岭南王,又很快垂下目光,不言不语。

岭南王抬腿又要踹她,被世子拦下了,附耳轻声道:“父王,刚刚传来急报……”

岭南王闻言,目光中简直怒火中烧,带着世子疾步离开了。

王妃默默低着头,沉默不言。

钟景玉和钟景瑛幸灾乐祸的偷瞄了王妃一眼,慢慢后退,悄然离开。

*

“碰”“哗啦”

王府书房中,不断传来碰撞和瓷器碎裂的声音,守在外面的仆人们鹌鹑一样的低着脑袋,瑟瑟发抖。今日不知何事王爷这般暴怒,也不知道今晚将是哪个倒霉蛋承受王爷的怒火。

书房中,遍地狼藉,岭南王暴怒之下将一切能砸的都砸了,仍不解气,愤怒的来回踱步,最后一掌劈在桌子上,桌面应声出现一道裂痕。

“姓顾的简直欺人太甚!!!他凭什么阻断航线?其他的也就罢了,阿芙蓉可是能和黄金等价,却都被他销毁了,简直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是欺我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海,我这就出给他看!”

世子恭敬的立于一旁,直到岭南王怒火稍稍平复,才道:“父王,如今朝廷虎视眈眈,之前的刺杀行动又出了纰漏,我们确实不能轻易出海。阿芙蓉虽利润可观,可不知为何被顾临渊盯上,下令碰到便会销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依孩儿愚见,顾临渊也想打通岭南的商路,不如我们两厢合作……”

“不行!”岭南王拂袖,透过窗户看向大海的方向,目光阴鸷凌冽,“那姓顾的狼子野心,同他合作无异于割肉饲狼,与虎谋皮,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被他吞噬。”

世子躬身低头,没再言语,目光里却满是不以为然。

到底是上了年纪了,忙碌了一天,又发了一通火,岭南王体力有些不支,“你先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孩儿告退。”世子躬身退出书房。

岭南王站在窗边沉思片刻,眼中满是焦虑。

他关上窗户,坐到桌案后的太师椅上,垂眸沉思,却思绪混乱,理不清头绪,不禁感到头痛万分,也就没注意一道若有似无的香气飘到鼻端。

等他回过神来,衰老的身躯疲累不堪,他顿觉不满,想着今晚到哪个美妾那里寻欢作乐一番以证明他还没有老去,想要起身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张口要喊人,却发现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他不由有些惊恐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就在此时,一阵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熄灭了最后的烛火。

岭南王忽然看向一处屏风后面,惊恐的瞪大双眼。

借着隔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只见一片黑色的衣角从那扇屏风后走了出来。

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形缓缓从黑暗中现身,走到了岭南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