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暄蹙眉:“前辈可以说晚辈学艺不精,但偷前辈曲子这个罪名,晚辈实在担当不起。”
话落,楚清暄看向御座之上的皇帝,义正言辞的拱手行礼:“还请陛下为草民做主。”
呵。作曲这种事哪能有什么凭据?就算师玹音手中有曲谱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曲子是他先弹奏的,当时那么多人看着,他怕什么?
一介低贱的乐师而已。
他今天便偏要将黑的说成白的,还要将这个乐师彻底踩死。
众人沉默。
两位王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皇帝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淡淡道:“今日是为两位王子接风洗尘,曲子的事,明日着有司查明,你二人下去吧。”
师玹音看了楚清暄一眼,眼底满是胜券在握,向着皇帝的方向拱手行礼:“谢陛下。”
楚清暄却被他那一眼看的一惊。
有司,定是乐坊司。师玹音便是出自那里,看刚刚师玹音的眼神,一定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而他向来看不上这些人,如若真让乐坊司查办,他到了那里还不是任人宰割?
不行,不能去。
而且,就算他能想办法动用人脉让乐坊司的人无计可施,也需要时间,可时间一长,难**言四起,他就说不清楚了,即使说得清楚也有了污点。一旦背上污点,想要成为太子妃就根本不可能。
这也是今日他必须定死这件事为自己正名的原因。
必须快刀斩乱麻,而且,今日是难得的见到太子的机会,他必须当场为自己正名。再者,之后的演奏也不可能了,他必须借着扭转危机的同时想办法获得太子的同情怜悯和青睐。
这样想着,楚清暄从安国公身后走到大殿之上,缓缓下跪,“陛下,此曲确为清暄所作。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乐圣前辈辱骂污蔑清暄盗取曲子,受此大辱,如若今日不能还清暄个清白,清暄只能——以死明志!”
大殿之中,众人看看一脸温雅不屈的楚清暄,又看看一脸阴郁刻薄、咄咄逼人的师玹音,心中的天平慢慢倾斜。
其中,不少楚清暄的拥趸原本也喜欢师玹音,但师玹音毕竟成名较早又已经很久不出来,他们和楚清暄相处的时间更长,又见到楚清暄一副高洁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便慢慢的偏向了楚清暄。
他们自然清楚有司查办这些事时的猫腻,顿时理解楚清暄的顾虑,于是,最年轻气盛的几个看不过,纷纷站起来帮楚清暄说话。
皇帝冷眼旁观片刻,终于开口:“那么,便现场解决吧。”
话落,他看向师玹音。
师玹音自然早有准备,他看了楚清暄一眼,“这可是你自找的。”
楚清暄垂眸不言。
师玹音从袖中拿出一张乐谱,展开:“这便是此首曲子的乐谱,乃吾两月前所作。”
楚清暄心底冷笑,果然如他所料。
大内总管鹤翔下玉阶走到师玹音身前接过乐谱,呈送给皇帝,皇帝看过之后,交给众人传阅。
最终,到了楚清暄手上。
楚清暄看了一眼,纸很新,墨也寻常,根本无法证明什么,便交还给了师玹音,默默不言。
然而他不说话,自然有他的拥趸看不过去,道出了他的疑问:“只凭着这一张半新不旧的谱子,又能证明什么?何况,不说这谱子的新旧程度,就算是看上去十年前的谱子,也不是不可以伪造的。这种东西,根本无法拿来当做证据。”
师玹音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围着跪在地上的楚清暄转了一圈,“你早就想好了吧?反正一张乐谱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就算作曲人找来也是自取其辱,才这般有恃无恐,不断的盗取他人的曲子,欺世盗名的吧?”
楚清暄淡淡道:“乐圣前辈,晚辈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如此针对晚辈?”
“针对?”师玹音忽然从袖中拿出一沓乐谱,甩手一扬,纷纷散落于大殿之上,“这些,就是被你盗取了曲子之人呕心沥血创作出的曲谱。然而,他们无权无势,面对你这位公府公子,甚至不敢找上你。伸冤无路,投诉无门。我倒要替他们问问,你为何要针对他们?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