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寒川看了也有些心疼, 所以他选择了不看。
在顾时接受皇室教育的时候,蔺寒川则忙碌着朝中的政务,将那些对册立皇太弟有异议的人都逐一清理干净。
自从顾时进宫后, 二人各忙各的,竟是一面也没见过了。
“殿下,收心。”为顾时教学的老臣不像苏从玉那么轻松自如,态度尊敬有余。
顾时打了个哈欠, 强行将自己的目光定在书本上,没一会儿, 他就小鸡啄米似的, 脑袋一点一点的, 最后咚的一声, 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老臣有些无措,按理说他该叫这位殿下, 可他已经叫了许多次了, 他也不敢打骂未来的皇帝, 每次都只能轻声提醒,效用微乎其微。
苏从玉走进来的时候,那老臣就像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样,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期盼。
苏从玉敲了敲桌子,顾时没有动静,他轻轻叹了口气,轻声与老臣好声好气的商量:“这段时间他也辛苦了,就让他小憩一会儿吧。”
正等着苏从玉叫醒顾时的老臣嘴唇蠕动几下,最后只能干巴巴的吐出一个好字。
而顾时对他们的离开一无所知,他陷入了梦境中。
身处在嘈杂的茶楼中,四周吵吵嚷嚷,顾时坐在一众纨绔子弟子之中,听着他们的议论。
“这摄政王真是野心勃勃,在朝中权势滔天,竟然连改朝换代都如此轻易的换了。”
“若我说,陛下前段时间的身体还如此健康,怎么可能突发急症,还到了要退位的地步……定是那奸佞之人眼见陛下英明,便想换个好把控的……”
“噤声,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话到了陛下面前,到了那摄政王面前,我都敢直言不讳,他既然敢一手遮天,挟天子以令诸侯,我怎的不敢说了!”
“李兄家父是谏官,自然敢直谏,李兄也有其父几分风骨啊……”
所有人都在哈哈带笑,顾时却坐在一旁,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令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愤怒的盯着这些人,恨不能咬下他们的一口肉。
顾时努力想要记住这些人的面孔,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只能看到一群面目模糊的人。
他们穿着有的穿着儒生的长袍,有的穿着华贵的衣服,有的只穿着简单的短打……这群一看就身份不同,地位不同的人不知道怎么的,竟凑到了一起,对当朝的摄政王肆意辱骂。
权臣、一手遮天、挟天子以令诸……暴戾、凶狠、冷酷……
顾时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想要开口解释,他想说摄政王不是这样的人,却怎么也无法挣脱无形的束缚。
用尽全力挣扎了半天,顾时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书籍。
他愣愣的坐起身,看着面前的书籍,满身的大汗,逐渐从梦魇中脱离,心里却仍旧心有余悸。
这只是一个梦,但顾时知道,这也并不是梦。
从前摄政王的名声就算不上好,现在他强行将自己带回皇宫,民间对他的评价只会更差。顾时眼神从涣散到坚定,不过短短一瞬。
在赵渊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摄政王的名声才低劣到如此,顾时不想去评价赵渊的所作所为,他只想想办法,挽回摄政王的名声。
顾时本就不笨,在系统性的学习了帝王之术后,他更是能一眼看穿问题所在。
说到底,摄政王的名声如何,百姓们其实并不关心,他们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随口一说罢了,若非有人有意引导,他们怎么可能会对远在京城的摄政王如此了解。心里正在思忖着,顾时突然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顾时正想要叫先生,却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最后是脸色苍白的那个捂住嘴轻轻咳了咳:“皇弟好生勤勉,朕看了也十分欣慰。”
顾时冷冷淡淡的:“哦。”
“说起来,你也是朕的弟弟,合该叫朕一声皇兄。”赵渊又说道。
顾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