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哥,你认识这小子?”阿进谄媚地给他点了烟。
王大力甩了他一巴掌,“除了偷蒙拐骗,你还能干什么?现连半路强jian戏码都出来了,丢不丢人?我们是黑社会,又不是混混。吃了亏就叫我给你出头,丢不丢脸?你妈生你时候有没有喂奶,嗯?”
“是是是。”阿进像孙子一样低着头。
“卓宁人没有把你打死吗?”白潜忽然开口。
阿进恨得咬牙切齿,脸庞扭曲,连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托你福。现,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瞧瞧这样子,还真大变样了。”王大力叼着根烟,围着白潜绕了半圈,拉一拉他干净衬衫领,“这样子真招女孩子喜欢,比你以前六、九胡同还会勾人。当初细丫那贱货不就看上你这张脸吗?不认识还以为你是什么高级中学乖学生,也不嫌掉分子?你丫就是个小混混,就该和我们一样!装什么装?不过,你这样子出去卖,倒比我们还来钱!”
后面一帮混混跟着王大力起哄嬉笑。
“这是你马子?”王大力一指禾蓝。
阿进贴上来,“是他姐。”
“姐?我呸!这小子连妈都没有,哪来姐?阿姐阿弟吧。”王大力哈哈大笑,搭住白潜肩,“我那时就不明白,你丫怎么转了性子,原来是为了泡妞啊!怎么样,这妞儿看着水灵,你插了几回了,爽不爽?”
禾蓝脸涨得通红,忍无可忍,“你给我闭嘴!”
“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就许你们姐弟艹b,还不准我说了……”他声音戛然而止,白潜一拳把他打地上。他看都不看,几脚连续踹下去,王大力没有防备,只有抱头挨打份了。
“你们……他妈……全死了,看着……老子被打啊!”他一边抱头护住关键部位,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
后面看热闹小混混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上来,围住了白潜。
禾蓝被挤到了一边,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揪着。她没有见过白潜打架,没想到他打起来这么生猛,一个人就撂倒了五六个。不过毕竟寡不敌众,也有拳头落到他身上。每一下,都像打到她身上。
禾蓝马上掏出了手机,拨打了附近警署电话,眼角余光瞥到抽出水果刀阿进,她心里一窒,已经来不及了——那水果刀侧对着她捅过来。
禾蓝呼吸都要滞住,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疼痛没有落到她身上,一只带血手抱住了她,带着惯性把她压到一旁。禾蓝睁开眼睛时候,白潜小腹汩汩流出鲜红血,脸色苍白地抓着她肩膀,拼命对她挤出一丝微笑,“姐,你没事吧?”
“阿潜——”禾蓝听到了自己撕心裂肺声音。
十一受伤
案子还是老样子,这几天,禾蓝都愁着一张脸。白潜虽然不再和她动气,对她也一直冷冷,禾蓝心里很不是滋味。
清晨南街还是一个空旷偏僻小镇,几里外城市依约传来汽车鸣笛,隔着高速外绿色隔离墙,反而听得有些远。
禾蓝像往常一样挎着篮子菜市场兜兜转转,买了些日常小菜。她心情一直不得舒展,仿佛有团东西堵着一样,回去路上也魂不守舍。拐过几个路口,远远看到有个修长人影伫立古旧檐廊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雨。禾蓝没带雨伞,抱着头躲到廊下。
“出门也不带伞。”白潜把自行车锁廊下木栏上,撑开一把黑色大伞,把她身子密密实实地遮住。
禾蓝低着头,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雨势渐大,淅淅沥沥地顺着廊上瓦片滑落,有不少水溅到她鞋面上。禾蓝穿还是那种老式蓝色棉布带扣鞋,很就湿了一片。她有些难受地蹭了蹭脚。
身上一暖,回头一看,白潜把自己外衣夹克给她披上,搭了她肩膀走出这个小巷。出了廊巷,道路宽敞了,白潜拉了她手,放缓了脚步。寒意还四肢蔓延,心里却不那么冷了。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却都没有说话。禾蓝一个不小心踩进一个水坑,布鞋算是全湿了,她懊恼地叹了口气。
“……阿潜……”
“什么事?”白潜声音温润冷淡,被雨声打湿了。他拉着禾蓝手宽厚温暖,禾蓝似乎都感觉不到雨中冷意。两人一个狭隘小巷里停下步子,面对面站着。
禾蓝道,“你是不是还生我气?”
白潜看着她,“……没有。”
“那……这几天你为什么都不理我?”禾蓝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心里顿时轻松不少。这些天他们关系一直半死不活地僵着,禾蓝连办案子时候都会走神。钟姨临死前拜托过她,这是承诺,可白潜对于她,也不仅仅是承诺。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意?他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她心情。
小巷里非常安静,耳畔只有寂寥雨声。
白潜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有她看不懂情绪,“姐,你还记得那时候我们一起去过油菜花田吗?”
这样谈话,远远出乎禾蓝意料。印象里,那是很久远事情了。五年前,当白潜还是一个孩子时,禾蓝第一次去接他,他们进城时候路过一个城乡结合部。自行车泥泞小路中穿梭,两旁原野里是一片漫山遍野油菜花。
那种金灿灿颜色,禾蓝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村里农民用它来榨油。”那时,是她带着他。禾蓝一边骑着车,一边回头给他解释。白潜神情很寡淡,甚至还有些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