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夏看着对方严肃的脸,说:“好,您放开我,我给您写地址。”他决定留下地址,因为这关系到一个人的尊严和一个群体的形象。
远夏将自己的地址工整写下来,说:“您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我在越城开了一家机械厂,经济条件还算过得去。”
洪卫国收下地址,立正站好,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朝远夏说:“感谢你对人民子弟兵的信任!”
远夏朝他竖起大拇指:“加油!”
这只是远夏在火车站遇到的一个小插曲,但也足以见得这个欠债问题有多严重。
洪卫国的厂子也许未必需要他来讨债,不过是因为他是个残疾人,可能会引起债主的恻隐之心,才让他过来的,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去年的物价闯关失败,引发了一连串经济问题,企业发展进入寒冬,就连许多在华外企都停工停业,甚至还有撤资的。
随即而来的便是各种社会问题,引发了人们对改开政策的质疑和讨论,加上资产阶级自由思潮的渗透,更有一部分不法分子干脆利用这个背景,搞起了颜色革命。
从春天起,远夏就和远冬远春频繁通信,也跟郁行一和远秋讨论这些问题。
郁行一在学校工作,他需要引导学生。远秋在报社工作,她需要引导人民群众,所以一个都不能乱。
郁行一是坚定地站在远夏同一阵线上的,他经历的事情远比年轻学生多,知道历史的发展永远是螺旋式上升的,所以当下情况再混乱,也不会混乱过那十年。
远秋则是被一片自由思潮包围着,媒体人是最先接触到外面世界的那一批人,也是最先亲西方的那批人,自然也是对国内问题批判得最猛烈的一批人。
远秋自小被哥哥影响,对西方国家了解比较多,对他们的本质也看得透彻,倒是能更为客观地看待国内的问题。
远夏对身边的人比较放心,就是有点不放心远冬。
3月初,远冬收到了美国斯坦福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并获得了全额奖学金。
远夏知道,他如果想顺利出国,就得安安分分度过这最后一个学期,因此跟远冬的通信最为频繁。
远冬的来信时而冷静离职,时而激情澎湃。远夏冷静客观地跟他讨论这些,并且告诫他,想要顺利出国,那就不要参与任何学生活动。
五月下旬,远夏干脆去了北京,以帮远冬办理出国担保的理由。
远冬的毕业论文都写完了,此刻正在准备答辩。他的室友有三个已经申请出国,还有一个保研,另外两个来自比较偏远的地区,毕业后直接参加工作。
此时的气氛已经很紧张了。一群毕业生无所事事,每天都待在宿舍里吹牛侃大山。
远夏在远冬宿舍住了两天,跟他的同学进行了无数场激烈的辩论,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舌战群儒,真正是累得嗓子冒烟,远夏嗓子都哑了。
末了,远夏哑着嗓子说:“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你们都是工科生,免费享受着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最应该做的就是学好技术,将它们应用到生产生活中去,创造社会价值,提高人民生产生活水平。而不是在这里高谈阔论,一个个都来批判我。是的,国家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但一直都在接受批评频繁修正,你们不能一杆子都给打死。别忘了,也是这个政府,让中国人翻身当了主人,让人有尊严地活着。我劝你们都冷静思考,不要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用理智科学的方式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