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的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却又不敢不吃,只得将肉捡回来又塞到嘴里。
胡三炮皱了皱眉,哼道:“马肉有这样难吃么?这是多好的东西!……真是个金贵的少爷身子!”伸出缠着布条的手给丹吉措擦了擦脸上的泪,将木偶一样的人搂在怀中晤着,想要把僵硬的人给晤得软乎一些。
即使是盛夏季节,高原山区的夜亦是阴冷刺骨,俩人缩在一张破棉花套子里,身子偎着身子地取暖。
丹吉措真不想挨着这人,可是身体早就不听脑子的使唤,阖上眼惦念的是另一个人,睁开眼瞧见的却偏偏是这个人。夜里越睡越冷,伤口又时常将他折磨醒来,再勉强睡去,身子不由自主地觅着热乎气儿贴了上去,十指都揣进胡三炮的怀里。
太冷了。
冷到浑身的血液都凝上,心也冷得快要死掉,不知道活路在哪里。
指尖沾到对方敞开的胸膛上那星星点点的热度,就黏上了舍不得撒开手。
第六十章笼中品小鹤
通往德钦的马道上,永宁坝子的人马昼夜兼程三天三夜,已经追至马匪的山寨老巢,迎面却撞上了政府的官兵马队。
陡峭的山路上,两拨人黑灯瞎火地看不清楚,差一点儿误会动起枪来。
一股浓烈的硝烟火烬味道弥漫在山间。黑秃的树梢和嵌满枪痕弹孔的岩壁,明目张胆地昭示着曾经一场恶战的残迹。
阿巴旺吉这时才知道,胡三炮碰上了官府围剿,山中的老窝被军队抄了,丧家之虎蹿下山来,无路可走,这才会冒险蹿到永宁坝子,就是想最后再劫个要紧的人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