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觉非回过头来,便看见一旁已经上完香的六位大儒了。
方才说话的,乃是个须发尽白的老头,年纪已经很大,但满头的白发却用雕成竹笔形状的青玉簪束起,双目却圆融通透,干净竟堪比稚子。
此刻,面上有几分可惜,可赞叹却有十分。
顾觉非由是一笑,拱手道:“都是年少轻狂事,还请计老为觉非留些面子,不敢再提了。”
“哈哈哈,你啊你啊!还是没变!”那老头儿听了,便不由笑了起来,“不过也对,磨磨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又所谓过刚易折,慧者天妒。你这六年,算天妒,也算是天眷了。”
周围几个老头儿,见着顾觉非这模样,也是微有唏嘘。
他们与顾觉非是亦师亦友,素来因其大才,与之平辈论交,更莫说今日要一起开学斋,收学生。
眼见顾觉非浪费了这六年,又岂能不感慨?
倒是顾觉非自己反应平平,但一摆手道:“诸位先生这几日已经将觉非耳朵都念叨空了,今日自有无数优秀的学生,待诸位先生遴选。我等还是先出此祠,待上了阅微馆,再继续叙旧吧。”
“哈哈哈……”
几个人都听出他话里那一点轻微的无奈来,便一起笑了起来,却也果真不再多说,只两三个凑一起随意地走着,朝三贤祠外去。
外面早已经有无数人候着。
挨着门口那一群书生们,远远看见了人影,更是早就兴奋了起来,同时立刻安静下来。
待得几位先生出得门来,站到了台阶上,所有人便是躬身一拜:“晚生等拜见诸位先生!”
七个人,气质不同。
但不管长什么样子,是什么年纪,竟都有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味道,只有神态举止间透出那一股诗书气韵,让人觉得不凡。
即便白发苍苍,那也是一个“儒”字,是“腹有诗书气自华”。